“禁海令”本意是禁海,但是在实施过程中,却成了一场海贸好处的大洗牌。好处受损的,除了大明和大宋两家朝廷的荷包,就是风里来雨里去的海商。他们本来赚走了海贸好处的大头,而现在,海贸还在持续,收支口范围也不见得少了多少,可各家海商的利润却减少了七八成!而海贸好处的大头,现在都归了那些介入团练大权的本地各州府的朱门!
“哪儿有那福分?只是和贤人同姓罢了……”孔老夫子顿一下,摇点头,“现在的贤人也不姓孔了。”
“鄙人梁一夫。”梁崇儒拱手道。
“好的,我买了。”梁崇儒不想生枝节,见大家都买了这本书,也就摸出二十文铜钱买了一本,拿在手里,和别的搭客一样上了船。
梁崇儒对《天道诸经讲义》是没有兴趣的,因而就主动和身边一个老墨客搭讪起来。
“是啊,以是他们家才气做这个私运的买卖……如果不由海,海贸的油水和老马家有甚么干系?马家又不是海商,也无一艘舟船,怎做海贸买卖?”
“孔老哥是那里人士?”梁崇儒浅笑着动问。
“孔氏南宗?”
宋朝是没有秀才、举人两项功名的。考不长进士,就是措大一个!哪怕是义门豪族出身,一样是穷酸一个,最多能从宗族那边获得些衣食布施,苦捱日子。如是年青风骚的时候娶了老婆,生了儿子,还能将但愿寄予后代。如果当年眼界太高,一心想要先金榜落款,再洞房花烛。那可就是孤单得志凄苦一块儿来了――宋人晚婚,但士大夫们常常结婚较晚,三十大几还没有老婆的措大比比皆是!
措大们如果到了四十开外,还没有高中。那可就真的和后代书籍上的范进、孔乙己差未几了。
因为庆元府境内几个大商港因为禁海的启事给封闭了――禁海嘛,当然是只禁合法的贸易,不由不法的私运。是以在禁海令公布以后,近似于这类连名字都不为人知的小渔港,都变得非常繁华了。
只要能让他们仕进,哪怕只是个小的不能再小的官,抛弃孔孟之道,去学陈德兴的天玄门三典范又能如何样?
“免贵,姓孔,孔进。”老墨客浙西口音,说话的中气倒还充分,“莫叫甚么老伯,鄙人还不到五十,算不上老。”
“没有吗?禁海不由私,有甚么用?”
“这是运甚么货啊?”
不到五十?梁崇儒瞧着对方的白胡子和满脸皱纹,心说,这如何能够不到五十呢?太显老了吧?
零零散星是搭客正在上船,多数是和梁崇儒差未几打扮的上了年纪的儒生。儒衫陈旧,神采沧桑,一部胡子斑白混乱,背着个小小的承担,一手按剑,一手拿着本私刻的《天道诸经讲义》在看。
现在已经老了,再不仕进。就要死了……那可真是凄苦平生!
船面上面很拥堵,几近都是席地而坐的老墨客,四十开外的梁崇儒在他们中间竟然算是年青人了。有几个故乡伙,看上去都有六七十岁了,半截身子已经入土,当官的心机却还不肯燃烧……
“老?”梁崇儒仿佛没有明白。
本来大明根本官员招募是有春秋限定的,一开端规定要30岁以下――北地处所不承平,要不是身强力壮会武功的,出了县城没准就被人劫了,还当甚么官?以是年纪太大是分歧适当北地小官吏的。因此才会有30岁、40岁的春秋限定。至于50岁,那是为了拉拢江南士子当带路党才开的惯例(带路也是个别力活啊,宋朝的人均寿命短,人也见老,六七十岁的大爷带不动路啊)。在北地那边,50岁的白叟家多数都是太爷爷了,还当甚么芝麻绿豆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