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相公,这个陈德兴实在可爱,若不严加惩办,何故告慰战死的武锐军四千儿郎和吾程家一门十余英烈?”
梁崇儒的话音未落,他的岳父老泰山卢兆麒又须发倒竖地痛斥起陈德兴来了,一张非常威武的老脸乌青似黑,说话的时候浑身高低都在颤栗。看来真是给陈德兴气得不轻啊!
在场的两淮诸军之将,这时候也大多开口替卢家说话,不过却没有人提及陈德兴冒功,只说卢门忠烈……卢兆麒固然许了他们好处,但是陈德兴背后却有廖莹中这个背景――这两淮抚司内的事情,如何瞒得过一干将门之主?以是大师伙也不会把话说死,免获得时候下不来台。
陈德兴瞥了梁崇儒一眼,也不睬他,只是将目光投向了贾似道,一拱手道:“相公,下官的证据干系扬州之战的胜负,干系吾大宋国运,以是就孔殷了一些,还望相公恕罪。”
贾似道却只是不置可否地点点头,扭头看着不发一言的李庭芝和夏贵,“此事如果失实,陈德兴的确是罪大恶极,不过也不能单凭一面之词就做出定夺……用和,祥辅,不如就由你们二位再去武锐军大营中调查。”然后他冷冷瞥了眼卢兆麒,“别的,前日一战,武锐军将士功不成没,理应厚赏优恤,且先赐下会子一百万贯。”
“下官陈德兴拜见枢密相公。”陈德兴看了眼跪在地上发楞的卢大安,又瞅瞅神采乌青的卢兆麒和一脸肝火不晓得在和谁置气的梁崇儒,只是淡淡一笑,便上前去给贾似道见礼。
贾似道在发楞,梁崇儒却已经反应过来,大声怒喝道:“陈德兴,你可知罪!?”
贾似道昂首看着他,眼神当中不竭变幻着色彩,有迷惑,有无法,另有一丝惊骇!面前这位但是斩杀鞑子如探囊取物的虎将,如果建议飙来,这厅堂以内有人能挡得住他?靠阿谁跪在地上哭的卢大安能行吗?
“群玉来了?快出去吧。”贾似道喊了一声,廖莹中是他的亲信幕僚,天然是随时能够见他的。
“枢密相公,卢家一门十三口不能白死啊……”
贾似道的眉头也越拧越紧,沉声道:“陈庆之,吾已让李祥辅、夏用和彻查此事,你有甚么话就和他们说吧。”说着一抖袖袍就想分开。
扬州城的安抚司衙署内宅,早就给整治得精美非常。厅堂当中,一场庆功宴方才结束,一地的胭脂花钿,恰是扬州官妓舞后留下的陈迹。香炉在四下犹自披发着幽幽的香气,而清算东西的小厮女使们却还在厅堂以外未曾出去。
正在义愤填膺说着所谓本相的恰是武锐军誊写机宜笔墨梁崇儒,说到冲动之处,他那张白净的面皮都微微有些抽动,仿佛是被陈德兴的无耻下作给气着了。
身为“陈德兴冒功事件”的配角,卢大安这时候已经跪在了贾似道的面前,叩首如捣蒜,一边陈述着本身的委曲,一边嚎啕大哭。看得贾似道贾大奸臣也微微点头――能带领千余残卒背水一战,高呼着共赴鬼域去和鞑虏血战,该是多么豪杰的人物?如何能够是这副窝囊模样?不过这个窝囊废现在被卢兆麒和几个诸军之将推出来争功,真是有些让人头疼!陈德兴此子固然有些本领,但是为了他获咎那么多将门也是不值的。这扬州之役,又不是缺他一个不可,还是稍稍委曲他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