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抄完了全数数据,那人才长长吐了口气,对劲地笑了笑,然后又用细不成闻的声音道:“总算成了,也不枉吾一番苦心,这陈德兴倒是有些真材实料……”
“娘亲,可愿与孩儿共进退吗?”陈德兴目光炯炯地望着郭芙儿。
郭芙儿展出笑容,睇着陈德兴道:“二哥儿,你原是担忧家里没有钱?放心吧,现在家中已经豪阔起来了,不差几个买伎的小钱,实在……凭着二哥儿你的身份样貌,想要几个仙颜家伎还不是小事儿一桩?说不定另有瓦子巷里的行首(指美伎)到贴上来呢!”
虎帐当中,此时已经是一片沉寂,只要巡夜的士卒敲着报安然的梆子,四下转悠。有兵士见到了武校中传出的灯火,却浑然不放在心上,因为他们早就派人去检察过,正在挑灯夜读之人,乃是砲军中人。
陈德兴道:“娘亲,现在是乱世……说不定天下颠覆便在面前!到时候就是宋失其鹿!”
倒贴……当然也是能够的!陈德兴此生的影象奉告他,这等功德情真不是《金瓶梅》内里那位西门大官人才有机遇赶上的。在眼下的南宋,任何一个年青漂亮的官儿,只要在瓦肆北里内里招招手,都有一大堆半红不红的粉头上赶着来投怀送抱。毕竟蜜斯(宋朝的蜜斯指**)这行当是不无能一辈子的,若不能在姿色尚佳的时候,找个依托,比及大哥色弛了,另有人喜好吗?
陈德兴一介武夫,少年得志,恰是血气方刚的时候,喜好美伎娈童有甚奇特?传到贾似道耳中,大奸臣只会一笑了之,就是临安的官家晓得了也不会说甚么。现在大宋军中的将帅,那个不是如此?
陈德兴点头道:“不,不是不至于,而是迟早之事!中原天倾,只在一二十年间,吾本日结义兄弟,练假子军,便是为来日的大难做筹办。”
就在同一个夜晚,砲军大营当中,被用做随营武校课堂的配房当中,也有微小的灯光传出!
“当……”郭芙儿摇点头,这个题目不好答复。扬州城破,陈德兴身故,她天然不成能苟活着等着北虏来欺侮。可如果大宋亡于扬州之前,陈德兴也活着,郭芙儿如何办?陈德兴又该如何办?
这个设法,陈德兴早就和贾似道提过,就是汗青上土耳其苏丹亲兵的养成练习之法!这事儿贾似道不敢去做,陈德兴倒是必然要做的!他可不想十年、十五年后再有个“风波亭”落到本身头上!
陈德兴倒是被郭芙儿说得脸颊通红,连连摆手,“娘亲,孩儿要的不是家伎、娈童,而是想买些男童悉心教养,传授他们技艺兵法……”
不过帮衬这栋挂着明玉阁牌匾的小楼的,倒是一老一少两个墨客,幼年的是个长得相称姣美的墨客,对襟衫,东坡巾,腰带上挂着柄尺余小剑,洁白纤长的右手上还捏着把倭扇,正和着行首崔月儿弹奏出婉转的曲调在悄悄扇动。
郭芙儿微微点头,道:“男童是不要钱的……现在扬州城内最贱的,就是十岁高低的孺子,大校场那边多得数不过来,只要有口饱饭就能领回家了。只是你不成单买男童,那样会惹人非议,如果再加上几个美伎,便无人说甚么了。”
也是在这一夜,扬州城,瓦子巷,一座非常僻静的小楼之上。此时也透出暗淡的灯光,模糊另有丝竹之声传出。扬州城固然在宵禁当中,但是瓦子巷中略微上点层次的北里还是买卖照做。处于大战最火线的扬州城内,能到瓦子巷中的高端倡寮来开消的,除了带兵兵戈的军将,还能有旁人吗?贾似道的宵禁号令,对他们来讲即是一纸空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