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衣衫褴褛,头发斑白的乞婆现在正光着脚丫,拄着根木棍,挎着个破篮子,一遍遍向路人诉说着她的磨难。谁又能想到,她的年纪,不过是和郭芙儿相仿……
这甲士固然恼他,但见他穿戴儒生的对襟衫也不敢难堪,只是道:“唉,俺看你是个读书人反面你计算,从速往前走吧,枢密相公命人在内城外的校场设了粥场,早点畴昔还能有口热的,去晚了怕是甚么都不剩了。”
“一个步军?”陈德兴打量着这个高高瘦瘦,仿佛个竹竿似的秀才,“你恁般薄弱,当个步军怕也不敷资格!”
“真是有骨气的!”
“好吧!俺收下你了!”陈德兴一挥手,“孔秀才,站起来!俺陈德兴麾下的军士只留血不留泪!”
“如何不肯意!”孔秀才踌躇一下,咬咬牙道,“吾恨不妙手刃胡虏,但为一介步军足以!”
“……俺薄命的儿啊,才刚会喊娘亲,就让鞑子的马踏死了,这些杀千刀的鞑子,如何就下得去手!”
“你这秀才也是,既然生于乱世,怎就不晓得学些弓马技艺呢?两淮的农家子都入了弓箭社,做完农活就拉弓射箭,鞑子来了也能一战,即使战死也好歹斗过一场,你个读书人怎利市无缚鸡之力呢?”
“你这措大抵寻死么!”那甲士反应倒快,往边上一闪,让这墨客扑了个空,不过也落空了重心一下颠仆在地上。
“让俺去死吧,俺对不起爹娘,俺百无一用,俺是没脸活活着上……”哭喊着,这墨客就要去夺那甲士的刀,但是他那点儿力量又如何夺得了,被那甲士一个手便拎起来悄悄丢到一边。
这是一个穿戴褴褛得都没了形的绸缎衣服的老头子在哭喊,听他的言语,本来是个贩子富户,北虏一过,他便一无统统了。
起码,映入陈德兴视线的气象让他想到了天国……天国就在扬州城外!因为通过那扇大门,从城外走出去的人们,都仿佛是从天国内里爬出来的一样。衣衫褴褛,神采麻痹,双眼当中没有一丝的神采,大部分人很瘦,瘦得脱了形,只是拖着步子机器的沿着长街,踉踉跄跄的向前走着,还不时收回哀嚎,诉说着他们曾经蒙受的折磨和痛苦。
这书白痴似也真有几分墨客意气,竟然一屁股就在陈德兴和吕师虎二人面前坐下来,一副绝食抗议的模样。一张肥胖惨白的脸上,竟然显出几分悲壮的神采。路边围观的百姓看到这一幕,竟然有人叫起好来了。
“唉,百无一用是墨客!”陈德兴悄悄叹了口气,念了一句清朝墨客黄景仁的名句。不知怎的,却被那墨客给闻声了,墨客扭头看了眼陈德兴,眼中划过似异色,俄然就猛地向街边一名甲士手中的环首刀撞去,竟然是要他杀!
“孔秀才,本官只是个承信郎,可没有甚么机宜笔墨、干办公事的调派能够给你!”陈德兴从吕师虎手中接过宝剑,插入剑匣,同时放沉了声音,“你还情愿随本官参军吗?”
“秀才,要死还不轻易?拿着这剑抹了脖子便是!”
“秀才,莫死了,留着有效之身去考个功名,将来好带着大宋的兵将们去和鞑子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