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得屋门,方才坐定,便听闻一声“祁叔”由远及近,跟着一身明黄俏裳的身影穿门而入,还未站定就绰起桌上茶水旁若无人地满饮一口,舒舒畅服松了口气,脆声道:“唔,终究又活过来啦。”
“啐,我如何能够没人要,就算没有,小师弟也会要我的,是吧,小师弟?”
顿了顿又听道:“三师弟你别磨蹭了,你这不紧不慢的性子如果匀些给小师妹多好。”
踏梅拢香、徐行深处,则约可见三两屋舍俨但是立。屋舍火线得见墓碑一座,碑面无字显得洁净整齐,不落片梅纤雪。而此墓碑更洁净的是一只手,它现在正细细摩挲着碑壁。
“哼,好不轻易跑出来一趟,喝口水都要被管着,真是更加像我爹了。我叫声祁叔不比先生亲?用祈叔的茶杯那叫亲上加亲。再说祁叔底子没反对过,小师弟你说对不对。”
“唉……”
祁彦之晓得,这欺云山山高谷深、地处偏僻不说,梅林更是布有掩人耳目地‘婢女引’,凡人行到林边,则被无数梅朵构成的梅阵吸引而始终在边沿绕寻,能进入屋舍附近震惊机括应是云踪派那帮小家伙才是。男人立足半晌对冰中女子微微点头、随即抚袖一挥灭去火盆,寻着来处踏梅而归。
一阵空灵之音突破了这份安好,闻听声处,原是冰室上方一隅挂着数盏铜铃,无风自摇叮铃作响。
观此手掌表面清楚,显见是一双男人的手骨,然其细致有致,凝若羊脂般的肌肤却让整只手带着三分粉腻。正待细细上观其人面孔却见此手垂垂隆起微微凝力,俄顷、伴跟着一阵悠沉浑厚的石板摩擦声,墓碑竟高山移开尺许,现出一处由上而下的石梯来。
又行余步,绝顶复显乌黑,火光所及之处似是一处空旷的冰室。男人复从袖中取出火折子将四周火盆顺次扑灭,随后信步折还,来到正中靠前的位置,将火折子丢进身前最后一处火盆当中。跟着身前火苗渐旺,四周业已明火盈盆,立时冰借火光,通室生辉,衬得男人一袭月白缎袄忽明忽暗。
实在大师兄莫方闻内心还是很疼婉溪的,见管不住也就佯装发怒不去瞧她。转首面对祁彦之,双手再次恭礼道:“让祁先生见笑了。今次前来是奉家师之令,命我三人赶在先生出门之前特来拜见并备了些薄礼还望先生笑纳。”说着,方闻便敏捷递上手中礼品亦不忘叮咛仲卿将獐子拿至跟前。
说完,婉溪低头持续捶打,又不忘几次向莫仲卿暗施眼色。
时逢初春,山中一处梅林凭寒独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