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尘师太却又是一摆手打断了端木凝阙的话,声音却有些许的峻厉道:“端木,你的修为与表情,我倒是晓得的,若我在你十丈以外的间隔,或许你感受不出,然今不过戋戋四丈不敷,你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发觉,倒是为何?”
但是,经她这么一说,幻尘师太蓦地惊醒。
“不知?……”幻尘师太苦笑了几下,蓦地道:“痴儿啊,痴儿,你方才说心中想的是他,面前望的是他,睡中梦的是他,已然如此,你却还不自知?怕是你已然情难自控,那幻情劫怕是早已种下好久了……”
端木凝阙略微的失神,喃喃自语道:“他喜好我也好,不喜好我也好,他如我那般对他想着念着……也便好了!”
一咬牙,再不踌躇,冷声道:“沧离,带我去——”
幻尘何尝不知端木凝阙的心机,故而更加担忧,她深知幻情劫是这人间生、死、情、恨四大死劫之一,四大死劫中,又数这幻情之劫最为痛苦。除非应劫中一人死去,不然这劫将使两人越陷越深,终其平生,如附骨之躯,痛磨难当。
本来她觉得,那少年修为微末,端木凝阙杀他不费吹灰之力,但是她在端木房中比及端木返来,看到她一脸凄然,肝肠揉碎的模样,心中便已晓得了统统。
说罢,幻尘师太点头道:“时也,命也,运也!不过他如许死了也好,你那幻情劫也就此解了!”
幻尘师太长叹一声,蓦地站起家来,走到澜月亭口,缓缓的朝着西北方向望去。
一则,这杀人案扑朔迷离,是不是那少年所为还在两可,二则,这少年在离忧殿前,搏命杀敌,又以戋戋微末修为硬憾欧阳间家家主欧阳天德三掌,几近身故。那份大义与不平,令离忧高低无不动容。
端木凝阙做完这些,蓦地撤步,向后退了三步,在幻尘师太面前停身站住,已然是泪流满面。
言罢,幻尘师太早已是声色俱厉。
因而便有了她向端木凝阙暗授机宜,叫她那日月夜澜月亭下,趁那少年不备,俄然杀之。
端木凝阙只听得盗汗连连,忙倒身拜倒:“师尊教诲,端木铭记肺腑。”
“好,这第一,你若不取别性命,也便算了,但不得帮他,任他自生自灭,他若扛过那寂灭魔心的反噬,算他造化,若被那寂灭魔心反噬致死,你不得帮手,你能够做到!”幻尘师太一字一顿,师尊的持重和威压也无形中闪现出来。
幻尘师太见端木凝阙这般,知是她已明白本身的苦心,心中多多极少有些许的欣喜,又道:“端木,你也不必瞒我,方才沧离神剑那般异动,所指之处又是西北方向,我猜想应当是葬地洞吧!”
幻尘师太顿时感觉身材一麻,转动不得,虽成心识,但却讲不出一句话来。
“啪——”、“啪——”两声轻响,几近微不成闻。端木凝阙纤细的手指已然点在幻尘师太两处经脉。
说罢偷眼旁观端木凝阙的反应,却见端木凝阙浑身极其纤细的颤抖着,脸上的神采也极尽哀痛和痛苦。
月影之下,那身影就那般站着,落寞、清冷,乃至带着丝丝的绝望与压抑。
长叹一声,幻尘师太很有些心疼的想将端木凝阙拉起来,但那端木凝阙倒是固执非常,任是凭她如何去拉,那身姿却还是那般凄冷的跪着,未曾动过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