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尘师太却又是一摆手打断了端木凝阙的话,声音却有些许的峻厉道:“端木,你的修为与表情,我倒是晓得的,若我在你十丈以外的间隔,或许你感受不出,然今不过戋戋四丈不敷,你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发觉,倒是为何?”
她那样清冷的性子,常日里与众位师姐妹都不肯应酬哪怕半分半毫,何曾说过大话,本日这番景象,倒是平生头一遭,大大的难堪她了。
端木凝阙修为近乎冠绝平辈,平素里她也非常自大,但是本日师尊何时站在身后,她却全无发觉,心中一颤,暗道,怕是师尊这段时候修为又有所精进了罢。
“师尊,我晓得您是对徒儿好,恐怕徒儿被这幻情劫所累,是以,徒儿自那夜见他以后,已然下定决计,我既然不能杀他,也不能违背师尊的一片苦心,只要将本身锁在这幻忧峰中,每日红叶为舞,如此平生一世,永无干系!但是师尊,我自那夜以后,你可还曾见过徒儿笑过?”
“啪——”、“啪——”两声轻响,几近微不成闻。端木凝阙纤细的手指已然点在幻尘师太两处经脉。
声音清冷,已然是听不出半点悲喜。
幻尘杀他更是没有来由,心中也暗赞若他不是端木之劫,却也是后辈典范,以是便弱了杀他之心。
端木凝阙神情一暗,看来此事早已被师尊晓得,我方才坦白倒是没有任何意义了,忙点头道:“应当是的。”
幻尘师太长叹一声,蓦地站起家来,走到澜月亭口,缓缓的朝着西北方向望去。
幻尘这话讲得是不温不火,一字一顿,言罢,倒是朝着端木凝阙暴露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看她的神态,怕是将这其中启事猜了个七七八八,只是并不点出,只等端木凝阙作何答复。
本日见师尊相问,顷刻之间端木心中已有了百般万般的思路。怕是师尊多多极少已然看出这些许的端倪。现在从沧离神剑的异动来看,他怕是碰到了从未有过的伤害,若让师尊晓得,他岂不是再无生还之理。
“啪——”的一拍身前的亭柱,幻尘师太打断端木凝阙的话道:“以是……以是如何?端木,你当为师无知否?你莫要忘了那沧离神剑但是为师与你的,你若不想要了,我大能够将它收回来!”
忙回身向师尊见礼。幻尘师太长袖一挥,柔声道:“罢了,端木,我何时在你身后,你却无所察么?”
端木凝阙只听得盗汗连连,忙倒身拜倒:“师尊教诲,端木铭记肺腑。”
对于幻尘来讲,又何尝不是?若不是碍于身份,又或者因为那是莫忧峰的弟子,牵涉出一个极其护犊子的陆无羁,她若冒然杀了那少年,恐怕陆无羁不会善罢甘休的。
幻尘何尝不知端木凝阙的心机,故而更加担忧,她深知幻情劫是这人间生、死、情、恨四大死劫之一,四大死劫中,又数这幻情之劫最为痛苦。除非应劫中一人死去,不然这劫将使两人越陷越深,终其平生,如附骨之躯,痛磨难当。
本来她觉得,那少年修为微末,端木凝阙杀他不费吹灰之力,但是她在端木房中比及端木返来,看到她一脸凄然,肝肠揉碎的模样,心中便已晓得了统统。
说罢,幻尘师太点头道:“时也,命也,运也!不过他如许死了也好,你那幻情劫也就此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