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剑池畔的时候仿佛特别冗长,池中池畔母子二人,被时候一刻一刻煎熬着。池中湖水像一只按耐不住的凶兽,越来越彭湃澎湃,浪花如同吼声,想把统统统统都淹没。少年的脸庞也渐渐的由白转青,由青转红,再由红转紫。头上汗珠和水气这时候已经被蒸发的干清干净,本来鲜红的嘴唇,现在没有半分赤色,如同干裂的大地。唯有那双眼睛,仍然清澈,仍然果断,仍然没有暗淡一分。
离了池水,少年敏捷擦洁净身子,穿上衣物。屈膝盘坐在梧桐树下,调剂着气味。神采也垂垂规复普通。
初晨第一缕阳光,打在岸边老树的枯枝上,树上最后一片梧桐叶,无风自落。勉强划过一个不算美好的弧度后,便如同坠楼人普通,直直坠入池中。
“孩儿还受的住”少年勉强伸开咬紧的牙关,吐出一句话。见母亲不信,又假装云淡风清的说道“孩儿自出世时便开端用池水擦拭身材,十余年下来,早风俗了,真不……难受……”“啊”说话间却又被一缕剑意透入心脉,带来一阵钻心砭骨的疼痛,少年只好强忍着不说话。
“你还是不懂,你不会懂的。”妇人点头苦涩泣道。
那位被唤作“天儿”的少年嘻嘻一笑撒娇说道:“母后,天儿过了明天就满十四岁了,您还当我是小孩儿。”虽这么说着,却仍然接过母亲的手,笑盈盈的跨过了门槛。只见这少年也是一身华贵打扮,腰系玉带,鹅黄色的锦缎外罩着一件织锦云纹大氅,头发以玉簪束起,素洁却不失高雅。面庞如同冠玉,皓齿如同白雪,剑眉星目,眼睫毛特别的长,忽闪着带着一丝笑意。十四岁年纪,固然还未完整长成,看上去却已是丰神隽逸,俊美不成方物。
池畔岸边零散种着几颗梧桐老树,树叶几近已经残落洁净。但是树干俱是细弱非常,不知已有了多少年代。在两颗最大老树以后,有一间小屋,小屋不大,却极其高雅。
少年刚要辩驳几句,听到大典二字,俄然正色道:“母后,我不想当太子。”
“母后……”少年闻言大窘,背过身,敏捷的脱掉了裤衩,红着脸,光着屁股飞也似地纵身就往池中一跃。
“天儿,快上来。已经超越两个时候了!”看着池中少年神采垂垂已经过紫转黑,妇人不由的焦心起来。
母子二人并肩行至池畔,望着一池碧水,和湖心巨剑。妇人俄然顿足不前,眼中透暴露一抹挣扎,沉默好久,终究说道:”天儿,再过几个时候,就是太子册封大典,本日要不……”说到这里俄然间又仿佛落空了勇气,话音一滞,轻叹道:“本日便……便少待一会罢……”
“孩儿不怨母后,也不怨父王。梵家三千年洒下的忠义热血,不能断绝在孩儿身上。这既是孩儿的命,也是孩儿的幸运。这贼老天,终将由我来破开!”少年目光如炬,果断的望着琉璃色的天幕。话音刚落,湖心巨剑之上的人形表面,俄然悄悄颤了颤。
妇人闻言,心中一热,波澜倒是更甚。眼泪再也忍不住,终究夺眶而出。只反几次复说道:“傻孩子,母后对不住你啊。母后对不住你啊”
“天儿,差未几了……再熬下去会伤了身材。”妇人在一旁柔声安慰道。
顷刻间,一丈以内,本来安静如镜的水面俄然沸腾翻滚起来,巴掌大的梧桐老叶,俄然被莫名誉力切割的四分五裂,紧接着又被切割成千分万裂。一个翻滚急浪打过,便再也寻不见踪迹。又只在顷刻间,彭湃的池水规复了安静,一如既往的安静,仿佛刚才的统统从未产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