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宜声就含着这般诡谲的笑,迈步走出了无雨阁,路上与熟悉的弟子点头打号召,不在话下,乃至在路上撞到才满三岁的宫十六少时,应宜声还抱起他逗了一会儿。
谁想应宜声摇了点头,嘲笑道:“本日,师父同意也罢,分歧意也罢,正心师兄的命,我应宜声要定了。”
被这般咄咄诘问,林正心竟是跌坐在地,满眼惶色,只敢口称“师父救我”。
林正心大松了一口气,又是叩首称谢,额头上的热汗在地上印下一片潮印。
他面上自是不会暴露涓滴不当,不动声色地想要安抚下应宜声的情感:“宜声……”
只是话音刚落,应宜声掌中几线光芒便向着林正心的方向激射而出。
应宜名誉向林正心,口气中含了几丝玩味的笑意,仿佛那并不是甚么了不得的东西:“……只是正心师兄的一条命罢了。”
但等回过身去时,林正心看到了一张狰狞变形的脸,仿佛一张鬼面,连骨带皮地贴在那张他熟谙的脸上,看上去森然可怖。
应宜声未语先笑,笑语间却带着一股别样的纯真,闻之令民气头寒意顿生:“师父,如何了?此人搏斗同门师弟,手腕狠辣,与魔道已无差别,弟子这是替宫氏清理流派。”
应宜声扬声回道:“便是违逆了又有何妨!”
只要一个胆量稍大的提了提胆气,不敢昂首,只快速应道:“是。门主,弟子听令。”
林正心是他出外游用时捡到的弃婴,自小就带回宫氏扶养,豪情亲厚,非比平常,固然此事甚大,但见林正心认错如此诚恳,再对比下那在师父面前就胆敢班门弄斧、搏斗同门的应宜声,他哑忍下一口肝火,一掌拍案:“我宫氏断不能出这类弑长杀幼、兄弟阋墙之事,传出去,我宫一冲颜面何存?”
林正心当时就软了手脚,几步上前,把他踹入崖底。
宫一冲发觉出这二人间的非常,又扭头看了看林正心满额生汗、口唇发白的模样,心下立时通亮一片。
……但愿他是无功而返,但愿他甚么都没找到……
轰退弟子们后,宫一冲冷着一张脸,将怕得站立无能的林正心拖入奉祖殿内。
还未等应宜声开口,宫一冲便先出言呵叱:“宜声,在正殿前还如此放浪形骸!把你的衣裳穿好了!”
……
林正心实在是被那暗火煎熬得坐立不安,背上一层层的虚汗刷了出来,渍得一身超脱青衣贴在背上,勾画出他驼得越来越短长的背部表面,像是不堪那目光压迫,只能极力回避。
他语气中毕露的锋芒,让宫一冲眉眼中含了不满之色:“你想要甚么?”
一看到衣冠不整、描述放/荡的应宜声,林正心便是一阵神采闪动,立即将视野投向了宫一冲:“……师父,宜……宜声师弟返来了。”
宫一冲喘了一口气:“兹事体大,容不得你当着世人之面履行私刑!此事需细细调查后,再行商讨!”
宫一冲的修为远在应宜声之上,那些残留在断弦上的灵力令弦身深深勒入他的皮肉,直至骨腔,应宜声却仿佛无知无觉,吐出一口血来,哈哈大笑:“尊师……重道?尊师重道哈哈哈……”
登上凤阜山后,本身作御敌状取出玉箫,却悄悄在指尖弹出锋若刀刃的琴弦,毫无预警地脱手,那细弦穿破应宜歌的心脏时,收回了一种特别的声音,听得林正肉痛快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