胥垂垂闻声,又再吞口浓唾,另一掌往容欢肩头轻拍个两回,迟疑一时,撤手再探膺前,还是将那银票取了,低声缓道:“妹夫,这物……鄙人实在受之有愧……”
容欢唇角一抬,单掌接了手书,轻笑一声,悠悠叹道:“胥女人莫急,鄙人自当解惑。是有是无,瞧瞧便知。”言罢,其便近了桌边,一手将信函摊在桌上,一手往腰间,先是将那把从不离身的折扇摸索出来,后则又慢吞吞只手往袖内一探,再取了个鹦哥艳绿翡翠瓶。这翡翠小瓶,瞧着不过一寸高、半寸宽,光彩浓艳光鲜,必是代价不菲。
“至于那楚锦出身,倒也希奇,实在值得说上一说。楚老将军平生,统共娶了九房夫人,然其自知杀孽太重,膝下无后,也未苛求。本已抱定了断子绝孙无人送终的主张,孰料年近五十,偶尔得子。这般天赐,天然器重。据传,自楚锦三岁,老将军便四下寻访名流豪杰,授子文武之技。而那锦公子,也是造化独钟、得天独厚,打小便是名动四方的天赋;文采武功,无不拔尖。近年于江湖之上,更是风头无两;剑法之妙,环球无双。”
老仆初时一怔,倏瞬之间,浊目一亮,斯须已是回神。
“那俩小子,实在胆小包天!”容欢听得此言,已然难顾摆布,冷声哼笑道:“楚锦终归幼年,想来对敌经历不敷。那宣家二子,如果机警,答应强撑同其斗上一斗。但是,剑横子杜前辈何许人也?就那弟兄的手腕,也敢放言要同杜前辈一较高低?怕是真到战时,杜前辈必若洪炉点雪,一招破敌!”一言方落,容欢咂摸咂摸口唇,抬掌往腰际一盖,又再悄悄往胥留留身侧挪了两步。
话音方落,容欢眼风往胥留留身侧一飘,面上垂垂积笑,不过半晌,将那银票重又塞进胥垂垂掌中。
容欢脖颈一歪,挑眉顾睐,待将诸人胃口吊的实足,这方将袖管一卷,谨慎将那翠瓶开了,倒了些无色水液出来;单掌一立,小鱼际一摩,缓将水液一匀一赶,正把那手札满页浸润。
宋楼函中,一言子孙不肖,惹是生非,诚乞胥家高低担待;二言江湖不道,人去茶凉,稍慰山庄摆布寒心。此中言辞,不但未见倚老卖老;反而尤是放低身材,颇见诚心。
五鹿浑闻声,微微点头,待得半晌,朗声接道:“除此以外,怕还另有起因。”话音初落,五鹿浑一咳,侧目往堂外,籍着烛火微光,高低打量门边老仆两眼,抿唇自道:“那宣家兄弟,本是剑客。你等可知,苏城以内有何豪杰,可堪侠名?”
五鹿浑闻声轻笑,侧颊冲五鹿老飞个眼风,柔声应道:“闻人女人,这此中,奇也不奇。那苏城二字,想是以浸过了乌鲗腹中墨混合无色无嗅鱼骨胶之物写就。墨鱼之墨,初时有色,数月以后,墨迹自销。若以那页信函誊写新字,旧迹天然无可查辨。”
胥留留回身冲老仆交代了几句,令其速速备下些途中必须;后则往胥垂垂身前,温言安抚,令其坐镇山庄,好生打理外务。
一言方落,容欢抬眉,先是冲五鹿浑飞个眼风,后则将眉一挑,再冲五鹿老翻个白眼。
“兄长,这……乃是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