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及此处,宋又谷涨了两腮,缓缓叹口长气,心道:就是不知垂象国主甘不甘心吃这个暗亏,若其不甘,怕是闻人不止命丧鬼域,不过迟早。
宋又谷目睑一紧,又再缓缓环顾屋内,愁声应道:“我可没祝兄想得深远,火烛之事,或不过前人点灯,先人借光罢了。现下我这心中,却有更抓紧急一问,祝兄可欲解惑?”
胥留留见其二人如此,自是查知有异,上前轻挽了闻人战一臂,缓道:“我等若非闻人女人带路,岂能寻得闻人前辈同游前辈落脚之处?若当真有歹人前来,恐其定难等闲找准方位,遑论侵犯?”
在其离岛当夜,方入二更,便也恰是眼下,祝掩等四人正呆立石屋内,又再面面相觑。
三经宗数子同禅活门弟子见无有所获,终是离岛。
“若真如此,闻人女人方才说话难道不真?众卫闯岛,总归有些个动静。”
闻人战立时回眸,宋又谷见状,两掌急按住摆布桌角,吞口唾沫,强作个笑,悄悄将屁股往里挪了一挪。
“这里一个祥金卫,一个赤珠卫,加上我这堂堂宋公子,岂会诳你一个小女孩去?”
闻人战见人去屋空,且几间房内皆是乱作一团,心下焦心,喃喃自道:“莫不是爹爹同游叔叔有难?”
“你这泥鳅,放着数张凳子不坐,非要坐在我那八仙桌上何故?”
“现在虽已有人前来探岛,却也未曾听得江湖上有些个传言。想来,不管五鹿垂象,恐皆不欲张扬。”
祝掩闻声,眉尾一挑,表示宋又谷问来。
闻人战听胥留留之言,稍觉安抚,侧目瞧瞧祝掩,见其深一点头,濡唇缓道:“胥女人所言甚是。闻人女人尽管将心放宽些。”
“你说,这蚂蚁,算不算蚊虫?”
“但是血迹?”宋又谷食指一摸八仙桌上几处纤细残痕,懒声询道。
祝掩一怔,缓缓接道:“不无能够。又或是虎魄卫,毕竟这位闻人前辈,盛名在外;鸡鸣岛一处,总在垂象,路途自是近些。”
胥留留见状,这便挽了闻人战,道:“赶了几天的路,我等便在此安息一个早晨,待明日一早将这石屋再细细探查一遍。”
宋又谷蹙了眉,几已将那眉头连在一处,磨蹭着自八仙桌下来,见祝掩已是屈身捻了鞋底所粘一块污泥,近鼻稍嗅;少待半刻,又凑在那地上,寸寸细辨。
祝掩闻宋又谷轻叹,口唇稍开,倒是无言,亦不过紧随厥后长叹口气,隔了半晌,方自语道:“我尚想着,这屋表里灯烛,乃是何时又是何人点起,怎得这般不早不迟,正让我们瞧见。”
宋又谷面皮一紧,垂眉瞧瞧祝掩,见其目珠一转,全似事不关己。宋又谷唇角一抿,将那折扇一展,直臂朝空中扇了两扇,方撇嘴道:“这荒岛深山,尚是春季,便有恁多蚊虫。你们两位蜜斯细皮嫩肉,莫被咬了。我在这高处,帮你们驱上一驱。”
祝掩同宋又谷几是同时吞唾,四目疾扫。不过半刻,祝掩已是上前,两手负后,两脚拖地,走得甚是沉重徐缓,待行至屋角桌凳边,方垂眉缓道:“闻人女人,莫要胡思乱想。闻人前辈盛名久负,在江湖上翻滚几十载,自当有一套保命绝招方是。”话音方落,转头一瞧宋又谷。
“这便是了,游前辈同闻人前辈定然早早防备,或隐或遁,岂会在此候着,专等着歹人寻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