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人战鼓了两腮,目珠转个不断,一掌拍腹,心下怒道:都这个时候了,怎得五鹿老还不安息?本女人又不是鸟,今晚还要在这树上作窝不成?正考虑着,又听得肚皮咕咕作响,闻人战长叹口气,一眺那宅子里的透明烛火,更见悲切。
这般又饿又困,百无聊赖候至丑时,终是见那王府内院暗淡下来。
那丁家世代以酿酒为生,时至今时,至丁梦璜掌家,风头更是无匹。
软塌两边,各跪一裸身美人儿:皮肤似是比五鹿老那丝衣还要嫩滑,肤色似是比屋内那银碗里满溢的羊奶还要白净;那眼神,那发丝,那脚踝,那玉指,更不消提其肩胛锁骨、双峰腰肢,每一寸每一处,皆是勾魂摄魄,完美无瑕。
“本女人虽满了年事,能够嫁人了,但是这般,也太太草率。”闻人战动也不敢,只将两眼紧闭,心下暗自计算起来:且本女人已然心有所属,你这小王爷,模样固然不丑,本女人却绝非朝秦暮楚之人。
乌黑的云鬓,高挺的鼻梁,鲜嫩的薄唇,明丽的少年郎……闻人战挖空了脑筋里统统描述夸姣的辞藻,疾风暴雨般的投向榻上仰卧的五鹿老。然那每一个词、每一句话,似万千飞矢,恰好全都偶合般避过了少年,独自投向个深不见底的万丈寒渊,连丁点反响也捞不到。
美人儿闻声,喜上眉梢。其返身之时,五鹿老正将两指一横,盖于唇上,后则仆身,却将那指腹唇印,留于榻尾另一裸身美姬胸前。
不过一瞥,闻人战心下已是先遭天雷,后穿地火,身上毛孔,每一个都涨至本来百倍大,呼呼向外散着体内莫名炎热。
“去,取些酒来。”五鹿老下颌一挑,轻道。
闻人战眼目大开,吞唾不迭,身子虽是发寒,耳根却快被烫掉了。一时之间,主张不定,其就这般被五鹿老抱着,一同卧在软塌之上。谨慎翼翼深纳口气,满鼻是一股奇特酒香同阵阵似断未断的沉水香气。
闻人战也不知本身在那梁上痴痴瞧了多久,只感觉身子似是渐渐漂泊起来,眼皮又酸又痛,目珠又干又痒,耐不住心下一万声鼓励号令,身子一闪,已然落地。
孰料,闻人战实在太太高看了本身。
下认识地,闻人战便要夺门而去,孰料那五鹿老反应也是不慢,单掌一扣,紧紧钳在了闻人战腕上。
这“日色浮”,乃是丁梦璜廿岁自创,于当年酿了戋戋不过二十壶,窖藏三十年,方才取出;每壶竞价,乃是一百两黄金起。而那二十壶内的一半,现都入了五鹿这无忧王府。
寅卯之交,天已微亮。
待那群主子无声退出房内,闻人站终是得暇,得以瞧见五鹿老模样。
闻人战盘膝坐于五鹿老足边,托腮轻道:“此一行,本当带些金疮药来。”话音方落,回眸一瞧五鹿老,皱眉接道:“待本女人砍了你两臂两腿,背起来必定轻易很多!”
也不知思忖了多久,闻人战感五鹿老动也不动,喘气渐深渐匀。闻人战鼓了腮,战战兢兢开了眼目,待肯定四围无恙,方像条游蛇普通,自行脱了五鹿老两臂束缚,谨慎谨慎着,自那榻上爬了起来。
漏夜长更。
“若晌午在那失色园子,本女人不逃,当可趁便随其入了府去,何需得现下在这边凄惨痛惨候着?”闻人战倚着树干,取座一细弱树枝上,单掌直拍脑袋,两条腿天然然向下垂着,来回闲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