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鹿浑轻应了一声,冲五鹿老询道:“自我们进洞,你等在外可有听闻甚么怪音?”
五鹿老听得这话,方又解颐,疾步上前,沉声紧道:“兄长,你们在那洞内,可有发明?这洞里,是藏着珠玉百箱黄金万两?还是盘着山妖艳鬼画皮娇娘?”
五鹿老自能品出宋又谷这话是褒是贬,轻咳一声,也不该他,反是挑眉直面五鹿浑,缓道:“兄长,那人到底何方崇高,你们在洞内也没问个明白?”
五鹿老一怔,搔首考虑着,再瞧瞧身边几名祥金卫,见其皆无异状,旋即应道:“归正栾栾未听得一声半句。”一言方落,又再低低嘟囔道:“如有得闻,那里还能这般心平气和在外候着,早得令他们将这怪洞扒开,立时入内解兄长急困不成!”
三人带着随行八九个侍卫,耗了将近一个时候,方顶着大雪回返天下门。
“想当年,凤池师太初建葡山派,江湖中人多是心悦诚服,感佩的紧。缘何?只因她虽为女儿身,倒是像极了男儿汉,身上从无那些个脂粉俗气,也从不现些个哭哭啼啼的内疚做派,嫉恶如仇,身正影不斜。凭着那家传四绝掌,荡了多少武林败类、贼寇宵小?”宋又谷长纳口气,摇眉叹道:“只不过,初时那四绝掌,掌风凌厉断交,劲道刚猛,却还未臻化境,总归欠些个火候。”
半柱香后,那人裹着条被褥,口内絮干脆念着有的没的,被两名金卫一左一右架了上来。
这一看,直教宋又谷喉头发干,内心发毛,正欲跳脚,却被那白猴一把扯住袍尾,转动不得。
“如何问?”宋又谷端起茶盏,一饮而尽,后则刷的一声开了折扇,摇摆两回,独自接道:“饶是个铁骨铮铮的真男人,若被囚于那处密洞,天日难见,涸髓枯脂,欲要发作也无敌手,光阴一长,怕也得一样落个耗神丧智、疯疯颠癫的了局。那人能挣命至此,已是造化。”
此言一出,宋又谷耳郭一抖,立时闻声五鹿老吃吃轻笑。宋又谷自发啼笑皆非,心一横脖一仰,真将那果子塞进了嘴里。
“救苦慈尊!”
“去,去,且去寻你的心上人去。”
宋又谷侧目瞧了五鹿老一眼,将一盏热茗于两掌内倒来换去,一边就唇吹散那蒙蒙热气,一边哼道:“怎得每次跟女人沾了边儿的事儿,小王爷你总如有神助,一猜一个准儿?那洞内究竟是不是凤池师太,我同鹿兄尚无实证;但是,隋老爷子豢养的,确确实在不是啥鹦哥家雀,还真就是个女人!”
五鹿老长呼一声,目前一黑,顿时昏死畴昔,人事不知。
“兄长,你是说,那洞内囚着的,或是葡山祖师?”五鹿老支肘托腮,目珠一转,轻声自道:“如此,想来很快便可再见小战了。”念及于此,五鹿老已是不管不顾的,膺内沾沾自喜起来。
五鹿浑膺内憋闷,抬掌轻抚两回,一边顺气,一边应道:“只盼葡山草木能唤回那人些许神智,再或葡山弟子晓得凤池师太身上有何标识。其既为葡山开山之祖,先人总归要留下些物件当个念想,以便凸显尊师重道之诚恳。”
宋又谷头一个跳将起来,四下探看着,两步退往堂内,颤声道:“母猴子,是那母猴子!”
恰于此时,堂下那人稍一抬眉,似是正瞧见了五鹿老。其两目蓦地生了神采,口唇开张,膺前起伏可见,猛地撇开摆布金卫,两足点地,立时飞扑上来;两掌紧捏五鹿老肩胛,似要将那寸长的指甲生生抠进肉里;黄牙一呲,肿舌往上颌一抵,恨恨唤道:“栾……蓝……栾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