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小生乃是姑苏人士,路过此地,是以实不知这红袖招……”他游移道。
“要听何曲?”巴金轮故作平静地端起茶盏,便要一饮而尽,总算是想起此时本身所扮的乃是一附庸风雅的墨客,只好悄悄抿了一口,又谨慎翼翼地将茶盏放在竹桌上。
他正欲找个借口提出要那秋娘随本身回堆栈一行,或者哪怕让小青这个小丫头去一趟,本身也好交差,却见那秋娘喜滋滋隧道:“本日既与东方公子有缘一见,奴家迩来新谱了一曲,这便弹奏于公子,还望公子不吝见教。”
巴金轮顿时语塞,一张脸涨得通红,恼羞成怒起来。
“清和节当春,渭城朝雨浥轻尘,客舍青青柳色新。劝君更进一杯酒,西出阳关无端交!霜夜与霜晨。遄行,遄行,长途越渡关津,难过役此身。历苦辛,历苦辛,历历苦辛,宜自珍,宜自珍。”
秋娘这一席话说的情义缠绵,可听在巴金轮耳里,却叫苦不迭。那小青方才端着茶盘出去,听秋娘这么一说,便立时又出去取了一套文房四宝来。
咣当——只见小丫环小青正端着新沏好的茶水走近竹屋,听到“东方剑”三个字,一失手便将茶盘打翻在地。
可似秋娘这般迎来送往的风尘女子,甚么样的男人没见过,见巴金轮这副神情,心中便已起疑,“久闻公子的书法乃江南一绝,一副《玄秘塔碑》已有柳公的八分火候,本日可否给奴家留一副公子的墨宝,今后奴家孤单之时,也好有个驰念。”
秋娘也一脸吃惊地捂着嘴道:“莫非公子就是人称‘青浦先生’的江南新晋才子东方剑东方公子?”
说罢,秋娘双目一闭,微微深思了半晌,指尖在琴弦上一划,一曲佳音便缓缓而出。
那女子奏了一段,忽而檀口轻启,便跟着琴声唱了起来:
只见瑶琴后跪坐的这位白衣女子,未施粉黛,容颜说不上绝美,五官比例却恰到好处,眉眼间自有一股出尘脱俗的气质。她见巴金轮出去,双颊微红,看来也是没想到来人竟是一名玉树临风的少年墨客。
巴金轮听这俩女人你一句我一句,言谈中东方剑这蓝衫墨客,竟还是令无数女子魂牵梦萦的人物,心头顿时便不爽起来。
只听得竹屋中叮的一声,仿佛是那女子击响了甚么物事,那丫环便笑嘻嘻地对巴金轮行了个常礼,“我家蜜斯请公子进屋一见。”
“你给我站住!”小青将手中的砚一扔,“好大胆的贼子,竟敢行骗行到红袖招来了。”
“哼,少跟我来这套,别觉得小爷我不晓得,你们这是赤裸裸的讹人,就这两首破曲子,一壶烂茶,给个二两纹银,已经算小爷给面子了。”巴金轮暴跳如雷,向来都只要他讹人,本日却让人给讹了,他如何不恼。
这女子固然说话时语声清冷,可唱起曲儿来,声音却极是圆润,便是连巴金轮这类不学无术的地痞,也听得浑身舒泰,不知不觉便沉浸此中,待他回过神来,就听到瑶琴奏起最后一声清响,一曲竟然已奏完。
“三十五两?你们是打劫的吧?”巴金轮跳了起来,把那佳公子形象不知丢到哪去了,且不说他本日压根就没带银钱出来,便是带了钱,也不会为两首曲子和一壶茶付三十五两银子。
“那请女人为小生奏一曲《阳关三叠》吧。”他搜肠刮肚总算想出一支曲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