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第三天晌午到达沙城的,站在高坡上放眼望去,只见得一片废墟。沙城位于灭亡池沼南部边疆,说是在灭亡池沼近郊,实则中间隔着一片荒凉戈壁,间隔灭亡池沼核心丛林另有很远的一段沙路。走到这里,连缀的细雨也消停下来。当初初来乍到,沙城的繁华仍历历在目,现在却成了一个死城,远远看去,沙城中间的土城房已是残垣断壁,破败的土墙边,到处是杂草和碎木,往西一片的沙地里,尽是散落的破坏帐篷,大抵是人们逃窜时来不及带走的。灭亡池沼里呈现了鱼头怪,这里已没有人再敢来了,留下的尽是萧凉。
七大门派号称公理之师,我有点讽刺的想着。如果他们不是打着公理的灯号,以他们的所作所为,又与普通的恶类有甚么分歧呢?说到底,不还是一群杀人如麻的人么?但是灯号打得响,恰好又民气所向,不是公理之师也变成了公理之师了。
西域阵势犬牙差互,高山流水比比皆是,走到了这里便又是一幅气象,一眼望去,已全然变成了草地地貌。铁嘴湖不是很大,周遭只要里许,远远看畴昔,其形极像是一个壶嘴,遥指南边。却也奇特,在这一片的绿草皮当中,铁嘴湖倒像是成了一个异类,湖四周广袤的处所除了翠绿的长草以外,竟连一棵树影也看不到,雨水到了这里也仿佛小了很多。
踩在草地上,我身上更加的沉重。这里的雨下的小很多,已是如丝如雾,我身上固然穿戴兽皮衣,走到这里也全湿透了。不过幸亏现在已是春季,固然浑身湿透,我倒没感受有多冷,淋着雨水反而有些暖意。
人活世上,内心都有正反两面,心执正则为正道,执魔念则为魔道。这大抵就是那几个字的意义吧。
我冷静地想着,走到这只山虎的尸身前伸手便要将它拖到一边,哪知手刚抓起他的一条后腿,抬眼却见它的一根长尾已不见了踪迹,后臀处一片血淋淋,只暴露一小截惨白的虎尾骨头。
如果早几个月时,对于一只山虎我还会如临大敌吧?现在在我眼里,我竟涓滴不感觉它是一只野怪。
我道:“鄙人追影,来西域尝尝手气,看可否找些好花草归去,也好赚点财帛。”嘴上这么说,我内心却不由一阵苦笑,离昆仑山越来越近,我反倒不如何敢流暴露本身的实在姓名了。
他跳出草丛以后,前面的草丛里又冲过来四个健壮男人,却无一例外的软甲打扮,身上挎着绳索、承担,手里端着刀、枪、剑、棍,仿佛是几个雇佣兵。
我手上愣住了,扭头看去,却见一个虎背狼腰的秃顶男人从草丛里闪了过来。此人身上穿戴软甲,光着两个膀子,脑袋一边挂着一道长长的疤痕,刀眼鹰鼻的,模样非常凶悍。他双手里挺着一把通红的弓弩,弩身两边很窄,前后倒是极长,足有四尺,比普通的弓弩大了整整一倍。
开天卷已毁,这几个字却镂在了我的内心。
我走的不是很快,直至第五天傍晚的时候,我才看到了人迹。沙城间隔昆仑山千里的路程,但如果赶的紧一些,三四天便能走到昆仑山。这一带是阵势较低的山野,周边山势不高,倒是一片的浓林密草。本来此地还是有很多部落存在的,现在一样也看不到了。
我刚站住没多久,俄然,前面数十步外的一片草丛中猛地一阵颤栗,草丛分开,一头吊睛白额的猛虎从草丛后跳将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