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这话,阮之林神采一松,暴露了如释重负的神采,拎着袍角后退了几步,扒开内里的人群,缓慢地分开了。
阮之林低声道:“是家母。”
特别是带着桃色含混的流言。
如许一个洁净整齐又讲究的俊美墨客,真的很轻易便让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动心啊。
这份痴情,感天动地,的确堪比梁祝啊。
坊间的功德者说得有鼻子有眼的,说是阮之林与胡芳素情根深种,已经私定毕生。在听闻了胡芳素的死讯后,阮之林痛不欲生,立即赶到胡家,跪在胡芳素的尸身前痛哭流涕,叩首磕得血流满面。
大师都说,不幸的胡芳素为情所困,吞金他杀,他杀之时,手里还紧紧握着一把团扇。团扇上画着一对栩栩如生的大雁,恰是情郎送给她的定情信物。
“阮公子,你最后一次见到胡女人,是在甚么时候?”云画雨俄然问他。
年青健旺的阮之林,长着一双白净如玉的手,从未下过田,从未种过地,眼睁睁地让年过五旬的老母亲每日里种田犁地,从土里刨食来赡养他,这是为子之道吗?
茶社,酒楼,饭店,堆栈全都有人在议论这件事,大家都晓得了这段让人潸然泪下的凄楚爱情。
阮之林接过扇子,痛苦地将它按在胸前,刹时两行清泪滴落下来,“是啊,这把扇子是我送她的,上面的画,也是我亲手绘的。”
云画雨冷酷地望着他。
云画雨盯着阮之林那双因为愤恚而不断颤抖的手,这双手,洁净苗条,骨节均匀,没有一丝硬茧,保养得很经心,如同女子普通。
“阮公子真是有一双巧手,画儿画得真好。”云画雨淡笑着说:“墨客的手,只风俗拿笔,约莫从未拿过锄头吧?”
再看他身上的衣衫,固然布料粗糙,裁剪却精美合体,一尘不染,脚上那双白底黑面的鞋,竟还是用上好的鲛绡缎制成的。
这世上甚么东西飞得最快?
“我没有勾引她!我和素儿是情投意合的!”阮之林神采悲戚,“素儿心肠仁慈,从不嫌弃我家贫。她说她情愿放弃繁华糊口,跟我一起过贫寒日子。她贤惠和顺,的确是这世上最好的女人,我真料不到,她为甚么会他杀……她为甚么要这么想不开……”
“家母五十有二。”
胡霄咬着后槽牙,恶狠狠地问:“姓阮的,是不是你勾引了素儿?是不是你教唆着让素儿退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