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莹莹,是我对不起你。”
秦啸沙目露寒光,面色像冰一样冷沉着,胸腔里升起腾腾的肝火。
支撑胡丰简的人与支撑秦啸沙的人分红两派,相互对峙,剑拔弩张。
章羽枫微抬眼眸,淡淡地说。颈上一片湿漉漉的,满是谢桦流下来的泪。
岩浆里含有腐蚀肌肤的毒质,泡得他满身如同有万千蚂蚁在啮咬,皮肤一点点的肿胀,腐败,化脓,流着黄中带红的血水。
他几近将近胜利了,但是,他终究却倒下了。
他的脸上,是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留下了一条如蜈蚣样狰狞丑恶的伤疤。
恩师被杀,他不容于天玄派,浪迹天涯。
谢桦高举着七星剑,朗声读着罗原的遗言,好似一块巨石投进了安静的湖面,天玄派的弟子中间,顿时响起了此起彼伏的群情之声。
底下的人一片哗然。有人信,有人不信。
没有人能晓得秦啸沙的武功到底高到了一个甚么境地,几近是劈山裂石之力,深如浩大之海。
远远的身后,熊熊火把,仍在猎猎燃烧,朱显他们在竹阵中乱砍一气,终究跨入了死门。
积满了石灰和岩浆的水牢。
有思疑的,有质询的,有不解的,有迷惑的。
更可骇的是,他被泡烂了的身材,已经是千疮百孔。化脓的溃口固然垂垂愈合,却留下了没法消逝的陈迹。
谢桦哽咽了下,骨节嶙峋的右手握了过来,紧紧捏着叶莹的手腕。
那身影淡得都有些恍惚了,却另有如标枪普通的挺直而立,浑身披发着一股凌人的气势。
他的满身,斑班驳驳,坑坑洼洼,一条条红痕,一道道紫印,凹凸不平,丑恶不堪,像极了一只令人恶心的癞蛤蟆。
守灵的谢桦被秦啸沙从身后偷袭了一掌,固然奋力抵挡,毕竟不敌,剧斗当中,他的面庞被秦啸沙的剑锋狠狠地划伤了,血流满面,晕厥畴昔。
胡丰简涨红了脸,还在持续与他争论,秦啸沙只是轻描淡写地拍出一掌,就把胡丰简震出了五六米远。
胡丰简被打成重伤,然后落上了一个“勾搭叛徒,企图谋逆”的罪名,被拖入刑堂挨板子,由朱显亲身行刑,将七十余岁的胡丰简活活打死。
都是一派胡言!谢桦与胡丰简里外勾搭,通同起来谋夺天玄派的大位!罗原是我的授业恩师,与我情同父子,我如何会杀他?单凭几个捏造的笔迹,就能定我的罪吗??
这条隧道,真是他的拯救仇人,十八年前救了他,十八年后又救了他。
他的惨境,令人怜悯,有个与他私交甚好的弟子不忍心,偷偷放了他,但是,却被闻讯赶来的秦啸沙截住了。
谢桦趴在章羽枫的背上,眼看着朱显和天玄弟子们还在竹阵中横冲直撞,眼看着秦啸沙的身影已经越来越远。
十八年里,他寒来暑往,苦练剑法。
秦啸沙神采冷肃,面庞严肃,一抹青衫傲但是立。这么多年,他早已风俗了自已的盟主身份,风俗了居高临下,俯看众生。
谢桦渐渐抬手,摸着脸上那道狰狞的伤疤,衰老暗沉的眼睛里,透暴露慑人的痛恨。
很小很小的六个字,细如蚂蚁,用小针刻上去的,耗尽了罗原最后仅存的力量。
十八年前,在罗原的灵堂上,谢桦还来不及向秦啸沙发难时,秦啸沙却抢先脱手了。
秦啸沙如是说。
再醒来时,已被关进了大殿前面的地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