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人如他的剑,刻毒,孤傲又尽是孤单,似风一吹,即能抖落一地冰雪。
直到叶秋荻斟满酒,剑也未曾出鞘。跟着她昂首,剑更是温馨下来。
他每一步走的都很均匀,相隔俱是一尺七寸,便是用尺来量,也无这般精确。
跟着剑气纵横,她感受那一招的刀意越来越明白,在脑中盘桓,似体内藏着一只恶魔,随时向蹦出来,与剑气争锋。
堆栈内的人不知所措,躲在了墙角,唯有苏幕遮这一张桌子无缺无损。
“你拔过剑吗?”白衣人夹菜时问。
一向到姑苏城,一起上皆是如此。
叶秋荻夹菜,“你呢?”
衣血放逐下了酒碗,目不斜视的盯着面前的雕胡饭。
衣血流明白,再只需半晌,她便冲破了。
她死死咬住了嘴唇,直到血流一嘴。
白衣人目不斜视,大步流星向苏幕遮的桌子走来。
半晌后,堆栈氛围蓦地一缓,举着酒杯的两人同时一笑,抬头痛饮,又同时放下酒碗。
她独一发觉的是两人在比武,因为她体内的刀意正澎湃彭湃,第十一招刀意正挤进她脑袋。
柜台前面的架子上摆着酒坛,在风吼怒而过期,“啪啪”酒坛一一分裂。
白衣报酬酒碗倒酒,目光却盯着叶秋荻,待酒与碗沿相平后,天然的停下来。
堆栈仿佛寒冬,让人不安闲起来。
溅射的酒液随风而散,落在柜台上,立时成霜。
“他不值得,救的人值得。”
酒满碗,白衣人昂首道:“叶谷主深藏不露,险让某觉得世上无敌手,将孤独一世。”
“好剑。”叶秋荻抿一口酒,笑着说。
在他点头时,叶秋荻也放下了酒碗。
在又有两张桌子断腿后,“仓”的一声,白衣人腰旁的剑不动而出鞘半截。
道心奥妙,有些人闲坐江干十余载方悟得剑道;有些人却被迫进入刀之大道。
苏幕遮正筹办落脚留宿时,已经有小二笑着迎上来,言说酒饭和上房已经备好了。
白衣人也抿了一口酒,道:“拔过一次,剑出鞘。”
叶秋荻前面是柜台,由厚木板做成的,这时上面尽是剑痕,如同门上的剑痕。
“难怪?”白衣人抬眉。
“难怪。”叶秋荻放下酒碗说。
谁也未曾说话。
“未曾。”
唯有公输匠母子,灵敏发觉到了氛围的呆滞,一时有些无措。
叶秋荻神采自如,只是目光未曾分开白衣人。
酒线不竭,不被风所扰,还是稳稳落在酒碗里。
但她不敢。
叶秋荻笑道:“佛法本无边,只渡有缘人,难保有一日水不倒流。”
他长身直立,白衣如雪,腰旁的剑倒是黑的,乌黑,狭长,一只乌鸦在剑鞘上栩栩如生,夺人眼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