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起时在一旁也摩拳擦掌,“和尚就这句话说得对。”他昂首,将小二还站着不动,催促道,“小二,快去啊。”
溪花抬杠,“待会儿付账的也不是你。”
大船吃水深,进不得船埠。
“对对。”溪花在一旁落井下石,“这鸟羽士……”
“这是个好端方。”苏幕遮客气的奖饰,“他刀法必然很好吧。”
“你啊,你啊。”云起时恨铁不成钢,“不学你父亲好的,尽学坏的。”
叶秋荻顾不上解释,正接太小二提过来的酒坛子,只能由云起时说道:“这柳树皮有一套家传刀法,它是又臭又长……”
恰好一虎背熊腰的女子掀帘由后厨走出来。
“不碍事,不碍事。”苏幕遮摆手,将那盘牛肉放在鱼幼居身前,他与江雨桥坐在一侧,墨客打扮,一身素衣。
香肉即狗肉,官方有“闻到狗肉香,神仙要跳墙”之语,是以别名香肉。
苏幕遮昂首,见此人一脸沧桑,仿佛柳树皮,额头上有汗渍,明显是刚耍完刀的柳树皮。
“首要钱不是你家老爷子的。”云起时俄然“哈哈”大笑起来,仿佛这是一个很好的笑话。
“再来一锅香肉。”溪花跟在他们前面,张口就要一锅。
“这个是哪个胡涂佛主说的?”溪花摆手,“和尚未曾听过,必然不是我家佛主说的。”
“那是当然。”柳二嫂一点也不客气,“我奉告你啊,我家男人那套刀法传高傲豪杰……”
“但那坛已被你倒了一碗了。”云起时说。
“哎,幸亏老衲早看破尘凡了。”溪花将开封的酒坛提过来,“斩却了三千烦恼丝,不受这等忧?了。”
宝船来得极快,在他们迷惑间已经停在了江水中心。
“等等。”溪花回过味来,“嘿,柳二嫂,他那茅坑不就是我……”
“和尚修的是心禅,讲究心便是佛,行住坐卧,应机接物,穿衣用饭皆是参禅,没那么多端方。”
苏幕遮是使刀的,天然晓得这刀法有多低劣,心中也想笑,但见柳树皮当真的神情,他止住了。
槐树下的江湖客正闲着,见柳树皮又要耍,口中笑骂“不知谁这么缺德”,却又凑过来看热烈。
“几位爷,您们得等等了。”小二指着草棚外槐树下的人群,“我家掌柜的正在耍刀呢。”
“咳咳。”苏幕遮干咳,小声说,“管钱的是她。”
她左手提着一把斧头,右手端着一盘牛肉,闻言竖眉:“鸟羽士,甚么又臭又长?我看你是茅坑的石头,又臭又硬。”
苏幕遮转头看他,“啧啧”点头道:“你这和尚门路不对啊。”
说罢,溪花昂首对站在一旁难堪的小二道,“小二,莫理他,来上一锅。”
他们上来要见礼,被苏幕遮摆了摆手,他拉着叶秋荻走进酒坊,“小二,先来两坛酒,切三碟牛肉。”
“云道长在笑甚么?”刚走进草棚的人问。
苏幕遮拂去凳子上的灰尘,让叶秋荻与漱玉坐下火线落座道:“狗肉性热,乃肾阳不敷时的弥补之物,你这和尚……”
他又转头对苏幕遮说,“柳树皮的香肉但是一绝,待会儿啊,我怕还不敷吃呢。”
溪花笑道:“施主这就有所不知了。和尚此举不为口腹之欲,而是为了打磨这颗佛心。”
他不知柳树皮耍刀的目标是甚么,但他晓得,柳树皮胸中必然是有一团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