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驰野随便挑了个空位坐了,笑着说:“这么大的步地。”
萧驰野再看一眼。
萧驰野收刀入鞘,看了眼风泉,抬脚提过来把椅子,大马金刀地坐中间,说:“一并烤了,彻夜我就在这看着风公公吃。”
“刮目相看。”萧驰野收回目光。
“且慢。”风泉终究看向沈泽川,“沈公子,这道菜是我寄父特地嘱托的,你如何不吃呢?”
“殿下无妨先尝尝看。这驴肉紧着沸汤剜下来,最鲜美不过,吃就要吃这口鲜。”风泉意有所指,“这道‘驴炙’,更是有寄意的。比如此人,要落入了别人之手,就得任凭任之。主子让他跪,他就得跪,主子让他哭,他就得哭,主子如果盯上他的皮肉,他也得这么由着人剜。”
李建恒喝了点酒,对着萧驰野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策安,我是真没想着这回事,谁晓得这阉贼这么不是东西?我们是兄弟,你可别为这事坏了我们的交谊!”
李建恒见乐起来,骂了几声。
此人的后颈笼在侧旁的琉璃昏光里,像脂玉普通延长到了衣领下,仿佛揉一把就能品出销魂的滋味来,正毫无抵挡之力地等着人上手。他侧容的表面流利标致,那鼻梁的弧度是生得真好。眼角最要命,勾民气痒的东西全搁在里边了,跟着上挑而笑意模糊。
在坐的都是听过名字的,再不济也是父兄当差的官宦小公子。楚王边上挨着的是个白面小寺人,长得挺拔气,应当就是潘如贵死了小福子以后,再找的孙子。
李建恒面色发白,看着这驴肉,掩着口鼻说:“风公公,这道菜也太伤……”
萧驰野腰侧的狼戾刀柄压在拇指下,他拔刀时满座尖叫四起,却看他手起刀落,驴子已然斩首毙命。哀嚎声停了,血排泄土,淌得地上红艳艳的,旁人连大气都不敢出,不晓得他要干甚么。
“虽说跟城里隔了枫山。”晨阳上马打量着,说,“但这也离得太远了。”
一群纨绔心照不宣地哈哈大笑,萧驰野余光见沈泽川半垂着头,看不出喜怒。
驴子越叫越惨,连楼下的人都轰动了。
他说着拍鼓掌,底下早筹办好的伴计们赶快出去上菜。
席间哄然大笑,奚鸿轩肥胖,脚也比凡人大很多,平素没人敢提,不想竟让萧驰野拿出来开涮。
风泉要替纪雷热诚谁,他管不着。但是他萧驰野今时本日也是这囚中兽,与这驴子没不同。
李建恒听着这话不对劲,忐忑地说:“实在有伤阴德,撤了!”
李建恒笑几声,说:“佳酿有了,找不着美人啊。”
伴计们倒了土在地上,手脚敏捷地围了个小土田。他们把驴子赶到土上,将四蹄埋进了土里,让驴子腹部贴着土,又给驴子盖上了厚絮被。
“不舒畅也得憋着。”萧驰野说,“人就是蹲在我们头上撒尿,这处所也得弄出来。”
李建恒盯着他的刀,柔声说:“策安,策安,收、收起来吧。”
沈泽川等了少顷,转头对掌柜说:“记这位爷账上,他多的是钱。”
侍卫行了礼,说:“殿下在东龙大街的卉香楼摆了席,等着总督大人畴昔用饭。”
这巴掌也打在他脸上,抽得他生疼。
萧驰野扯了扯嘴角,说:“亲疏有别,我晓得。你先走吧。”
“甚么事。”萧驰野勒马问道。
沈泽川站楼梯上,气定神闲地说:“有钱么?这得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