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驰野笑了一声，说：“你这也能猜到。”
“我开初并没有重视到他，但我检察他往年的都察考语都是优良。他在永宜年入朝，恰是光诚帝最后那三年。咸德帝即位后，他才任职户部都给事中，在这个位置上做了八年，直到客岁南林猎场惊变，他才调升大理寺，做了大理寺寺丞，紧跟着经手花潘谋反案、百官宴行刺案两个关乎皇上安危的大案。他的风评很好，在八大师里人脉广布，又与海良宜为首的豪门官员相谈甚欢。”沈泽川沉吟斯须，说，“但我对他入朝前的经历一概不知。”
沈泽川靠着枕，披着氅衣，一边喝药，一边听他们报告克日详情。待乔天涯说完了，他凝神深思半晌，说：“不错，这件事重新到尾都很蹊跷，我也狐疑藕花楼的坍塌不是偶尔，而是借着东龙大街官沟堵塞一事蓄意为之。”
“这如何听着不像是求人的语气呢？”萧驰野拢了拢氅衣，跟沈泽川头仇家，“哄欢畅了才给讲。”
“你不想见户部的人，他们也怕见着你。”沈泽川笑了笑，“上回泉城丝的事情连累了王宪，我看他已经被调去了礼部，是你的手笔吗？”
萧驰野俄然挡住沈泽川的眼睛，顿了半晌，说：“这会儿撺掇我不是时候吧。”
司礼监的秉笔寺人空悬无人，始终不是个事情。因为宫内事件萧驰野和沈泽川都没法插手，那是太后的地盘，将来要起用谁，也是太后说了算。但聊胜于无，如果有个内应，也总比两眼一争光要强上很多。
“太瘦了，”萧驰野摸着他，“抱怀里硌得慌，等春季到了，离北的野味也来了，那会儿好好养一养，到了夏季就能胖了。”
王宪是运势不好，他本来在户部主事，跟萧驰野打交道打得很辛苦。前几年禁戎服备陈旧时，每次干夫役，对账都是萧驰野亲身堵他，他与萧驰野底子没有私交可言。谁知飞来横祸，萧驰野在御前受了贬斥，那泉城丝刚好颠末他的手，他说不清，这边萧驰野和李建恒兄弟情深又唱了出君臣和，他倒是真的被摘了主事差职，几乎成了阶下囚。现在阒都的官也做不了了，外放也没有个好去处，都察也落了个“忽视职守”，半辈子的谨慎谨慎都付之东流，真的是冤死了。
“我倒清楚，”萧驰野说，“问我啊。”
他说得浪荡，有一半是为了逗弄人。谁知沈泽川看着他，启唇呵气，在这天涯之遥，又热又轻地念了声：“策安啊。”
两小我挨得近，萧驰野被他看得心热身也热，才睡足的劲儿往上蹿，既想逗沈泽川，又想让沈泽川睡。
“泉城丝是个隐患，若非傅林叶过分急功近利，阴差阳错地搅和了，这笔账就是把埋在禁军账簿里的刀。”沈泽川挪动了下脑袋，说，“这账是薛修卓措置的吗？”
茨州挨着东北粮马道，萧驰野这是在阒都为离北铁骑盯着粮仓大门。他和萧既明根基没有通信详谈，兄弟俩却默契实足。
沈泽川把枕头塞到萧驰野的颈下，萧驰野盲抓到他的手，顺势捏着他的手腕，拉向本身，抱住了人。
萧驰野说：“你前面问起香芸，是想到了甚么事儿？”
“你睡饱了，二公子还吊着精力。”萧驰野躺倒在沈泽川身边，说，“过来点，给我当被子盖。”
“哪疼？”萧驰野偏头,用额抵着他的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