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驰欣然笑道:“辛苦老伯了。”
田妙华走了,程驰只能哀怨地瞪着大鹏,憨直的大鹏完整曲解了自家将军目光里的含义,对他道:“将军放心,夫人方才已经教过我这些药如何用了,我记得很牢,不会出不对的!”
当入了夜程驰坐在床上绞尽脑汁挖空心机,悄悄在腹中排练各种来由的时候,田妙华却顾自褪去外套,若无其事地上床躺下。程驰一时没反应过来便遭了她一个淡淡的白眼,“你不睡觉坐那儿干吗?”
“好好,程老爷这是不忘本啊!”
就这也让小巧提心吊胆夜不成眠,幸亏只隔了一日夫人和将军就返来了,不然她也要熬不住了。现在一瞥见夫人她才像是找到了主心骨,再见将军还活的好好的,顿时就忍不住喜极而泣了。
程驰顿时就傻眼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家服侍主子经心极力的好大鹏殷勤地接过药罐绷带,然后美娇娘夫人嫣然一笑扬长而去。
程驰淡淡笑笑不想说的太多,这一两句话也说不清楚,就只道:“都没了。”
他因而端方了态度很端庄的问:“能便宜吗?”
人家都这么说了程驰天然不好推却,便笑着接了小桃递过来的道:“哪会呢,你看我现在挺风景的模样,小时候也是跟在爷爷身后在地里刨食。都是庄稼人,粮食大过天,哪儿敢嫌弃。”
程驰被家人簇拥着回到家里,小巧怕他们路上饿了,早筹办好了热粥点心。程小铭程小铠一左一右一人拿勺吹粥,一人拿着点心喂过程驰嘴里。
田妙华也当真看了他一眼,“转头我跟夫人筹议一下给你开张价目表吧。”
程驰被噎了一会儿,感觉那里跟他要表达的意义不太一样,可想想田妙华说的也没错,就算是军队也没事理让人家免费给他们做那么大量的药啊,药材也是要费钱的。
从皇上赐下这栋宅子至今不敷一年,程驰更是结婚之前不久才住出去,可现在硬是深切地体味到了“回家”的感受。那是都城的宅子住了几年也没有过的感受。
程驰难堪了一下,笑着说:“我还没有衰弱到那种境地,快起来吧,这些日子家里没人,辛苦你照顾了。”
许小桃听着程驰的话却生出了旁的疑问,“程老爷也是跟着爷爷的么?您爹娘呢?”
这两日程驰总在田边逛逛看看,间或在田埂上坐一会儿跟许老夫聊谈天,中午回宅子用饭时便会与来给许老夫送饭的小桃擦肩而过。本日小桃还特地半上午来给许老夫送水,心疼得许老夫直说:“我带的水够喝了,你这丫头不消大老远的来回跑,别累着。”
现在站在程驰面前,他不自发地站得笔挺而生硬,连话都不晓得该如何说了。
许老夫晓得程驰说的都是大实话,这老爷本就一贯都没有压人的架子,他接办农田的时候先前的稼穑也做的一板一眼,猜也能猜到老爷是苦出身。
他惊奇于田妙华求来的这些药的奇效,怕是宫中太医的秘药也一定有如许的结果。本来对于不留疤痕这类事没报甚么希冀的,现在也不由得信赖起来。
小巧如何能不吓得六神无主,将军是这个家的顶梁柱啊!竟然伤到需求夫人亲身千里迢迢去边关接他返来,这如何都有股子去接回遗骨的味道!
许小桃怔怔站在原地看他走向田妙华的背影,脸上的红霞已经消逝不见,似有些降落地喃喃道:“老爷对夫人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