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对不住,此人已经死了十来天了。幸亏气候冷了,腐臭的慢,又是主子最宠嬖的小妾,总不好让她身后回不得家。以是臭也只能臭点,没熏坏几位官爷吧?”
楚衡躺在棺材里,忍着从脚边传来的恶臭,以及因为长时候保持一个姿式,导致的四肢酸麻,想要伸手去敲打棺材,好叫外头的保卫发明。
傍晚的日光已经只剩下天涯的一丝,再等等就要完整入夜。
伸手不见五指的处所,小的连手也抬不起来。
“如何还没醒?”
楚衡被小沙弥带到了一处空禅房。房内的烛台只要短短一小截蜡烛,方才还老成有礼的两个小沙弥仿佛红了脸,你推我我推你,一人上前点了短蜡,一人摸着受了戒的小脑袋跑出禅房去找蜡烛。
棺材该当是被放在一辆牛车上,挪动的速率有些慢。护送棺材的人丁音独特,但透着熟谙。遐想到之前是在商船上出的事,再细心想了想阿谁所谓的胡商身边随扈的口音,楚衡展开了眼。
楚衡合十感激,嘴角却疼得张不开口说话。
他不知这些和尚会如何措置他,是把他交给那些凶神恶煞的随扈,还是不问因果,直接助他遁藏费事。
那股子恶臭,跟着风,飘散开来。那第三名随扈,一声惨叫,楚衡趁机夺过大刀,狠狠砍上对方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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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着别扭口音的男声还在试图劝止,城门口的保卫并不筹算就此让人通过。
寺庙中的烛火连续点亮,楚衡遁藏不得,只都雅着一群和尚闻声而来。
已经不再发麻的手摸向腰间,除了那枚不甚美妙的流苏结,随身照顾用于防身救人的银针,腰里独一能用的东西,就是入夜前被他顺手塞进腰侧的雪凤笛。
作为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质墨客,随扈的那柄刀很重,他固然夺过刀也砍伤了人,可同时手腕也遭到了扭伤。从邸店出来后一起被杂草树根绊倒,导致他现在浑身高低都是擦伤,唇角也疼得短长,只怕是摔肿了。
他不敢再动,恐怕感染上那团烂肉,闭上眼,强忍着恶心,悄悄听起外边的声音,阐发明下的环境。
邸店内的那一顿酒,一向吃到天气全暗,楚衡蓄力玉石掉了棺材上的统统木楔,只等着人都入眠,推开棺材逃窜。
新奇的氛围进入棺材,楚衡深呼吸,鼻尖却仍旧很快充满了脚边那团烂肉的气味。
看来,他半途泊岸时想要下船改道的事,叫阿谁男人算计到了。
自那日在江苑见到青年,他就命江坨亲身去调查青年的身份。越调查越让他感觉心惊的事,懂医术,善智谋,还无亲缘牵挂。
“把人抓返来!”
“没醒不好吗?”
时近傍晚,再往前走,只怕夜里只能露宿野林。随扈们倒是不在乎,只是看着步队中换了一身粗布麻衣打扮的主子,不由地放缓脚步,发起找找四周有没有邸店或是破庙能够借宿一宿的。
劈面而来的大和尚,宝相寂静,楚衡正要双手合十施礼感激,却听得大和尚声如洪钟:“你是打哪儿来的女娃娃,但是遭人劫掳,流落此地?”
楚衡试图去推棺盖,外头的人却在这时用力一推,把最后一丝亮光再度粉饰上去。
那是一处山中禅寺。
“官爷,这里头躺的,是主子的宠妾,跟着主子进大延经商,哪知水土不平,得了急症没了。主子命我们把人送回故乡,好生安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