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味和白术不像邵阿牛是自在身,兄弟俩都是卖身给了楚家。分炊时前任从楚大富手里讨到了他俩的卖身契,可真如果出了甚么事,楚家要打杀两个小童还是非常轻易的。
楚大郎目瞪口呆,见楚大富神采发沉,当下就要去捂楚衡的嘴。
庭中的梅花开得极好,如同万点粉色胭脂被施以巧手扑簌簌地点缀在枝桠间。
楚衡十四岁那年入殿试,却因殿前失礼被斥的事情,只要楚家最清楚。旁人只当是出了点小不测,详细倒是不知。可儿皆八卦,对于此事老是猎奇的。
“也许是他命硬!”廖氏的声音透着气恼,“我让诸管事下了几次药,那几个混账东西本身私底下也下过药,都没能把他这条命吞了,的确跟妖怪一样!”
“阿姐,年前阿爹遣了管事来山庄,特地叮咛我回家过年。”楚衡解释了下,又往楚大郎处瞅了瞅。也许是为了不叫楚二娘发脾气,楚大郎赶快摆手让楚衡先出去。
楚衡虽为庶子,却到底是楚家的子嗣。坐位被管事安设在了楚大郎的身侧,相较于楚大郎端着酒杯,不时同人隔着案几遥相对饮。楚衡就显得寥寂了一些,单独一人坐在小几后,一口一口抿着酒。
“三郎刚回家,也来不及找裁缝做身衣裳。这是阿兄同你这般大时做的新衣,只穿过一回便压了箱底。本日小梅宴,来宾如织,万不能失了礼。”
扬州气候少雪,便是到了夏季,也没得像北方那般积上厚厚一层雪。赏梅的高雅虽因无雪少了一分,可每年的小梅宴还是让人趋之如骛。
五味年纪小,能够还不明白此中的意义,但白术后背一紧,明显是听懂了:“三郎去了前头,可要把稳些。”
彼时,楚衡正被楚大郎带着在花厅里陪廖氏说话。母子俩聊得高兴,正对着接了小梅宴帖子的名单指指导点。一旁的楚衡低着头喝茶,只做透明状。
楚衡挑眉。在前任的影象里,楚二娘和廖氏一样,对他这个庶出没有任何好感。
一夙起来,楚衡就把西厢的丫环主子都叫到了身前,叮咛不得随便在宴长收支。
他朝陈四郎拱拱手,不等对方避开,伸手便抓着陈四郎的手腕。看似醉醺醺的没甚么力量,实则用了劲。
已经出了花厅的楚衡大风雅方翻了个白眼。
出了花厅往前走,未几会儿就到了前庭,楚大富和身边几个管事正笑盈盈地欢迎着来宾。丫环们将女宾迎今后院,男宾则一概引入前庭。
楚衡那里是真醉。
楚大富却眼神表示楚大郎将人带下去醒酒,争嘴就要报歉,不想楚衡借着酒劲,挣开了楚大郎,冲陈四郎抛下个惊天雷。
楚衡浅浅一笑,庭中来宾顿觉头顶上这些梅花开得还不如楚家三郎一个笑都雅。
有冷傲,也有猜忌。
“是。”白术目光严厉,五味也像模像样地行了个礼。
“二姐夫,我跟你号个脉……”
只是装醉这门技术活,做了就得做到底。
“二姐夫……”楚衡摇摇摆晃地站起家来,眯着眼,闲逛悠地先喝了一杯,“我们不比作诗……”
女宾们都在后院,前庭的男宾喝到前面,便不时有人冒出两句荤话。陈四郎坐在其间,眉头皱起,目光中满是不屑,再见明显醉酒的楚衡,想起二娘的话,俄然大声发起:“喝酒赏花,好不风雅,不若我们作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