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雪嫣接过一个檀木盒子来,里头有一卷奖状,上头写有吴县令亲笔“女中才子,当仁不让”八个字,然后是码得整整齐齐的银锭。
徐师爷没想到她答复得这么干脆。
红芷的脸变得煞白,夫人是铁了心要把她卖给人牙子,现在又问梅雪嫣的定见,她获咎了梅雪嫣,还能讨得了好?
梅雪嫣不睬会红芷怨毒的目光,她浑身冰冷,只想从速归去沐浴换衣。
梅雪嫣有些不测,徐师爷也不是没瞧出她职位低下,不然又怎会丫环都敢欺辱漫骂?让她决计是何企图?
待送走徐师爷后,夫人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只右手伏在椅子把手上悄悄敲击,黄花梨木收回咚咚轻响。
“圣贤常怀仁爱之心,教诲世人以仁为本,我们读书人宽弘大量,那丫环虽说冲犯于你,梅女人对她的方才的惩罚是否过分残暴?有违孔圣之言?”
徐师爷口气峻厉,仿佛是在指责梅雪嫣措置不当,不敷刻薄仁爱。
林二郎暗自可惜了红芷那姣美的脸庞,现在却看都不忍看了,缩了缩脖子去拉沈氏。
王婆子天然晓得她在骂谁,小声安慰道:“夫人,何必为了她置气?不过是个童生,能翻出甚么风波来?夫人如果不喜,赶出林府就是了。”
这些是她从陈君生那儿听来的。
“夫人,厨房筹办好晚膳了……”
“吴县令派我亲身登门放榜,恭贺梅案首,并献上贺礼嘉奖,县老爷说了,女子之身考取功名,自古以来绝无独一,实属不易,戋戋薄礼以资鼓励。”
徐师爷与夫人实则早就在月洞外。
徐师爷也不晓得。
“你甚么意义?”沈氏掐了他胳膊一把道,“你三弟荣幸讨个童生老婆,你眼馋是不?”
“劳烦师爷跑这么一趟,徐师爷切勿称呼甚么梅案首,当年师爷登顶临安县案首时,门生还是个无知顽童呢。”
说完徐师爷退后了几步,扭头看向别处,表示他不会干与,也不会到处乱嚼舌根。
这些他却不会透露的。
“徐师爷,这位是我弟弟未过门的媳妇,你们说甚么童生案首的,怕是认错人了吧?”
“全凭夫人做主。”
再回明堂时,梅雪嫣已一身整齐。
“哈哈哈,宠辱不惊,难怪县令大人嘉奖奖饰不已,这般才学品德,当之无愧的案首!”
夫性命令道:“那就依女人的,王婆子,你留下来。”
这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弱女子,还能考上童生?打死他也不信。
吴县令让他亲身来放榜,他是有些不甘心的,毕竟女流之辈,就算有些才学,毕竟上不得台面,何德何能让县令高看?本日一见,徐师爷更加轻视了。
可也仅仅是有些怜悯之心罢了,红芷不是个循分的,统统都是她咎由自取。
她迟早是要退婚,将本身的契书拿返来的,她不想和林家感染得太深,看来夫人和她想到一块去了。
夫人此举,明摆着是不把她当林家的人,不过却要将她的名誉据为己有,为她林家增光。
只是里头吵喧华闹,徐师爷瞧夫人有些难堪,一时踟躇不前,也不言语,他做人八面小巧,甚少伤人和蔼,也不忍落了林夫人面子。
沈氏胸闷,梅雪嫣如同堵在她咽喉的石头。
夫品德了一口芬芳茗茶,赶紧自谦。
他用心想考校梅雪嫣,如果梅雪嫣曲意阿谀,承认弊端来奉迎他,那只能申明她是个软骨头,将来怕是个趋炎附势之人。如果因挟恨而顶撞,申明她心肠狠辣且心高气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