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盛朝,结婚对新娘子来讲虽是最大的丧事,但恐怕也是平生中最受折磨的苦差。
这些年,盛朝边陲大大小小战事很多,勇猛善战的袁家军刀里来剑里去的,虽保住了社稷安稳,百姓安然,但袁氏子侄却有很多折损在疆场上。
若哪家的新媳妇没忍住饥饿偷吃了东西,或者坐不住起来走动过,那但是要被抉剔不懂礼数的,婆婆感觉新儿媳没有定性为人轻浮,妯娌们也有了嘲笑的话柄,连下人都会轻视几分。
桔梗一边心内感慨着,一边忍不住问道,“蜜斯,传闻姑爷明儿就要走了,您内心到底是如何想的?当真......当真一点都不在乎吗?”
陪嫁丫头木槿悄声在她耳边说道,“蜜斯,刚才有位林嬷嬷送了个食盒过来,说是姑爷捎了话来,前头几位王爷和大人都还在,恐怕他还得再晚些才气返来,怕您饿着了,先请您用些垫垫肚子。”
安宁伯崔弘锦一声令下,崔翎换来的不但是全部家属的支撑,另有极其丰厚的陪嫁。
老太君最心疼的五郎还未结婚,此去疆场,命悬一线,她便盘算主张了要让五郎袁浚在临行前娶一个崔氏女,就想着说不定能一枪射中,然后着花成果。
本来,镇国将军府是建国功臣以后,家世崇高,累世大富,手中有兵权,深得天子信赖,是门再好也不过的婚事,只是非常期间,在战乱面前,再好的香饽饽也成了令人避之不及的马蜂窝。
桔梗刚想再说些甚么,但崔泠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将食盒里的盘子在喜桌上摆开,两眼放光地盯着那些色香味俱全的美食,“南海的斑鱼,西川的雀舌,袁家真是富得流油,这门婚事当真没有选错!”
桔梗深感无法,她家蜜斯甚么都好,就是贪吃,珍羞美食当前,是甚么话都听不出来的。
可她不太明白,倘若姑爷当真有个好歹,蜜斯身边又没有个孩子傍身,便是嫁到再显赫的家世,有再丰厚的陪嫁,用的是代价万金的宝贝,吃的是瑶池珍羞,又能如何样呢?
从凌晨起开端折腾上妆着衣,做各种烦琐而烦复的典礼,然后顶着满头厚重的金冠像个木头人般在喜床上端坐不移,不能动,不能出声,当然也不能饮食。直到新郎回屋揭开盖头喝过合卺酒以后,才气用一点喜桌上摆放的糕点,然后红烛灭,被浪翻,这婚才算是成了。
崔翎固然对吃人的封建礼教鄙弃不已,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从今今后的日子可都要在袁家度过了,总不能因为一时末节就毁掉了下半辈子的耐久饭票吧?
这类时候,不管谁嫁过来,都划一于守活寡。
忍耐了一天,浑身腰酸背痛,沉重的金冠压得她脖子生疼。
但身材上的疲惫远没有饥饿带给她的痛苦更多,作为一个饭量奇大的资深吃货,她早就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若此时面前有一碗香喷喷热腾腾的饭菜,用令媛来换她也是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