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贺家老夫人的屋子,一股子脂粉味儿。
贺老夫人瞪了一眼二媳妇,庶女则看都没看一眼,让人开了本身嫁奁箱子,取了一副古画并一副上好的文房四宝给纪真,也未几说甚么,只说薛凛性子直让他多姑息提点些两人好好过日子。
他大儿子非常委曲。薛家儿郎哪个不是如许过来的,当年他被家将抽得半死也没见他爹多看他一眼!
薛灿一回府就被他哥抓到小校场拿枪杆抽了一顿。他爹旁观,心疼得不可,又不能拦着,急得直绕圈圈,直到小儿子被大儿子抽完才松了口气,毫不踌躇把大儿子拎到了书房。
敬爱的小儿子都没给。
纪真接过,冷热刚好,正想一口喝干,瞄到众表兄弟们眼角偷偷打量的余光,唇角微勾,渐渐品起茶来,学自了空大师的行动,非常文雅。
但是,不管如何,都不该连累到无辜的楠姐儿身上。
大过年的,没甚么事要谈,老子是个活泼的,偏儿子是个哑巴的,父子俩很快没了话题,大眼瞪大眼,直到内院传饭。
薛凛:“……”这他亲爹!
这一忙,就忙到了掌灯时分。
回到水砚堂,纪真无事可干,想起过了初十就要光杆司令走顿时任,也晓得在他拿出正式章程之前必定见不到阿谁狐狸天子,只好捏着鼻子静下心来给人干活儿。
老晋阳侯夫人就跟没看到丈夫强压着的暗火似的,给人舀了一勺豆腐,笑说:“真真这个豆腐好,又滑又嫩。”
纪真略感慨。官大一级压死人,现在他位居正一品,连辈分最高的贺外祖都不像客岁那般毫不粉饰地核阅打量了,更别说这些年事不大经历不深的平辈了。再加上文武之间天生的代沟,像贺小钰如许手脚都放不开的可不是一个两个。贺小钰还算好的,年龄谨慎思浅,说话做事要随性很多,那几个稍大一些的就更拘束了,想靠近一下才打了败仗返来的薛凛薛表哥都踌躇着不敢上前。
老晋阳侯夫人晓得纪真不耐烦在内院应酬,偏俩儿子又一个塞一个哑巴,只美意塞塞的接过话头,三言两语把泛酸气的二妹和二弟妹压下去,就要打发纪真回府。
一家子都当没瞥见,该吃吃,该喝喝,把那暴躁老头儿晾一边儿了。
贺外祖心塞不已地考较完一众小辈背书,本想再考较一番拳脚工夫,看看板着小脸站在纪真身侧的小外孙,再看看重视力就没从媳妇身上分开过的面无神采脸大外孙和时不时拿茶杯挡着脸嘿嘿笑的半子,胸口一闷,判定打消接下来的例行考较,放一众小辈自在活动。
去内院向长辈告别。
纪真不想留下碍事,干脆借了忙差事的借口告别。
长辈们一走,屋子里氛围顿时一松,少年们齐刷刷换上中小门生的特有神采——背诵查抄完了,束缚了!
纪真喝完一杯茶,昂首,浅笑着看了世人一眼。
兄:“……”多大人了,还让大人牵着走,薛家不能有如许软绵绵的担当人,得狠狠的教!
两个鸡腿全数送到儿媳妇碗中。
出了贺府,纪真往车厢里一躺,笑了笑。贺老夫人是个明白人,晓得他明天逗弄了贺小钰一把且邀人过府,却始终没提过孙子半个字。
薛凛适时奉上一杯茶。
纪真:“……几个丫头倒腾着做的,糟蹋了好几筐鸡蛋才做出来,母亲要喜好就让她们每天做一盘子送来。鸡蛋都是挑过的,mm也不必很忌讳。”吃斋的人能吃不能孵崽崽的鸡蛋……吧……想想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