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安锦堂,老夫人没见,只使了人出来传话,说是头疼歇着没起来,不必见面了,只在内里行个礼就是。
出了安锦堂,纪真又把薛灿抱了起来,渐渐往外院走。
纪真看一眼餐桌,沉默半晌,说:“温起来,我先去诵经祈福,完了再用饭。”
纪真对着才下了藕种的小水池念了一百遍《金刚经》。
在这个一个“孝”字就能压死人的期间,有的时候至心憋屈。
当晚,薛世子仍旧夜宿京郊大营,想媳妇想得睡不着。
木槿疏忽自家少爷求暖被窝的目光,接过空茶杯,后退一步,面无神采摸了摸后脖颈,回身抱了一床被子过来,给人盖好,又摸了摸脖颈。
把两筐藕种下去,纪真吃到了凉拌藕片,酸酸辣辣的,别提多开胃了。
纪真把抄好的脉案和药方给了丈母娘一份,说:“上面那张票据是我那边缺的药材,世子不在家,母亲得空的话帮着找一找。保养身材越早越好,阿灿还小,恰是长身材的时候,有个三两年就能保养过来,母亲不必太担忧。”
再然后绕道捎上小舅子进内院给晋阳侯夫人存候。
桂花去摆佛像。
世子:“……”明天好想揍他弟弟!
纪真叹口气:“给我侯爷爹送两节。”
晋阳侯夫人没走,对峙留下给婆婆侍疾。
因为临时从大觉寺返来没来得及烧地龙,纪真又嫌熏得慌不爱点炭盆,屋子里就有些凉。大暖炉不在,小暖炉还没搬过来,纪真翻来翻去睡不着,总感觉被窝里冷飕飕的,就往过来送茶的木槿身上看了一眼。当年在云州,银子不趁手,夏季冷起来的时候桂花和木槿可都是陪他一起睡过的。特别是木槿,睡觉诚恳,也不打呼噜。
木槿不情不肯地提示:“另有安远侯府。”
薛灿捂着脸转头去看母亲,见母亲笑吟吟地看着他和二嫂没说八岁了不能抱甚么的,放下心来,避开脑门上的包包,小脑袋在纪真肩膀上蹭了蹭。
出门一趟,虽说只在大觉寺过了一个早晨,回了家总该去给长辈请个安,礼节题目。
然后吃早餐。
纪真自从养好身材一日三餐都离不开肉,不想吃完大鱼大肉去诵经轻渎佛祖,只好夙起空着肚子的时候先去诵经了,诵完经再吃肉……
木槿在水盆子里翻翻,挑了六节品相最差的出来。
木槿从挑出来的六节藕内里捡了两节出来放回水盆,踌躇半晌,挑了两节不好不坏的出来,脚底下挪挪,把水盆一挡。
晋阳侯夫人接了那两节藕,亲手放到小供桌上供了起来。
纪真被自家美人小厮的小家子气惊呆了,说:“母亲对我不错,要好的。”
纪真手一伸,把人抱了过来,抱坐在腿上,小面庞上一揪。
纪真笑了笑,拉着薛灿朝着老夫人屋子方向哈腰拱手一礼,留下莲藕和两包茶叶,退了出去。
木槿一看,就把已经送到厨房里的几节藕拿了返来,放在白瓷盆里,用净水养着,等少爷甚么时候想吃就甚么时候吃,免得放在厨房里人多眼杂的被人惦记上。
薛灿很有规矩,即便被兄长揪着衣服拎在半空也不忘见礼,小拳头一抱:“见过二哥,二哥安。”长兄如父,不能抵挡,拎着就拎着吧,忍一忍就是了。
纪真说:“先摆上吧,从大觉寺请了新的佛像以后再换。”
纪真冷静扭头。唉,世子都把他们家小厮打出后遗症了!这么美的少年,如何下得去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