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嬷嬷帮郑氏重新倒了一杯茶,说:“都是夫人慈悲,这么好的婚事也能想着三少爷。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人之言,想来三少爷也必然是对劲的。”
纪真:“……”
郑氏说:“再过几日就是暄哥儿和敏姐儿的十六岁生辰,待本年秋闱以后,他两人的婚事也该提起来了。不幸我的敏姐儿,侯府嫡长女,甚么人家嫁不得,便是皇子也嫁得,现在却要,却要……”
福嬷嬷拿起最上面那张一千亩大的温泉庄子地契,笑道:“显见侯爷是记取大女人的,这个最大的温泉庄子给敏姐儿最好了。”又往下翻了翻,两个八百亩大的,一个五百亩大,一个三百亩大的。
福嬷嬷顿了顿,抬高了声音,说:“云霁院阿谁也满了十六了,该看人家了,把人接返来不就是为了婚事吗?”
“侯爷这是在防着我了。”郑氏内心一阵阵发苦,“我的敏姐儿,都快进蒲月了还穿戴厚袄子,到了夏季就再不能出屋,都十六了也没个像样的人家来提亲,就连娘家嫂子都不接话头。现在侯爷又如许打我的脸,半点儿不念多年的情分。奶娘,我内心好苦。”
第二天一早,纪侯爷让人往正泽院送了几张地契,说是给几个孩子添私房。
纪真没有私房玩意,都是秋红托了哥哥出门买来的,都没花多少银子。
秋红走后,侯夫人郑氏把手边能摔的东西全摔了,恨得要死,却无计可施。
纪侯爷不在书房,千泽院进不去,胡石头又是个憨的,拿了锹在院门两边一边挖了一个洞就给种上了,还找看院子的小厮要了两桶水给浇了浇。
纪真住在外院,仗着体弱等闲不存候,每次去都跟着他那才学出世品德端方的四弟,让嫡母折腾庶子的手腕都使不出来。本来还能在大厨房的吃食上动一二手脚,现在纪侯爷又亲许了小厨房。
郑氏冷静地叹了一口气,恨恨开口:“老太君说本年两个孩子的生辰要办得大一些,显见是要给阿谁贱种铺路了。”
当年那事闹得太大,郑氏九死平生生下双胞胎,儿子还好,女儿却成了一个药罐子。纪家理亏,郑家倔强,纪侯爷和老太君杖毙了正坐着月子的姨娘,又把庶子送去了故乡庄子上,也默许了让人自生自灭。纪真中了秀才后郑氏令人下毒,侯爷和老太君不满,看在郑氏两儿一女的份上也只好悄悄揭过。但是纪真又考中了举人,十三岁的头名解元,连全部大周都找不出几个的。郑氏再想下狠手就不能了,纪侯爷和老太君都不会答应。狠部下不了,连拿捏一下都不可。
福嬷嬷笑说:“就是的,长幼有序,夫人最是慈悲了。”
纪真冷静感喟。要不是他现在身材软绵绵的没力量,一人写一副字就行了,原身的字又都雅又省钱。
福嬷嬷只能跟着抹眼泪。
郑氏又抿了一口茶,说:“吴家表嫂有个庶妹,大前年没了丈夫,带着女儿投奔了过来。那女孩我见过,弱质芊芊,花容月貌,一说话声音跟百灵似的,算来现在也该出孝了。那女孩是独女,家中又做过皇商,万贯家财傍身,春秋也相称。真哥儿是庶子,就算分炊也分不到多少产业,这门婚事倒是适宜。虽说家世上差了些,真哥儿身子骨倒是个不成的,那女人也不算攀附了。毕竟,四叔娶的也是商户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