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落平沙”曲终音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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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哪一日,当茅舍仆人再次弹奏这首思亲曲时,虬髯军士的箫声和了出来。
一曲奏罢,才蓦地发明,琴箫和鸣,竟然是如此锲合,仿佛多年知音,丝丝入扣。
七今后,虬髯军士带着他独一救出的幸存者,一个昏倒的中年男人,黯然北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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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刻,没有人晓得,十五的圆月,竟是最后一次照过那间茅草小屋。
如琴箫和鸣的默契,琴箫相互都没去刺探对方,虬髯军士仍然浓须遮面,沉默着来去,茅舍仆人也从未露面,只是琴箫婉转,委宛的和了几季的花红叶黄。
知名坟场东边的那间茅舍已不成见,只剩一堆茅草和残根断柱。坟冢的墓碑也已是东倒西歪。
曲声婉转间,“雁落平沙”已到了序幕,琴箫声音垂垂降落,最后几不成闻,仿佛雁群已一一敛翅飞落,缓缓的,雁群沙岸水波,都在愈来愈浓的暮色中垂垂睡去。
酉不时分,远处哒哒哒的马蹄声突破了坟场的沉寂。半晌,一个被虬髯挡住了大半面庞的人牵马走进坟场,来人身穿鸳鸯战袄,头戴红斗笠,一眼便知是个军士。虬髯军士在一坟头前站定,取出香烛,渐渐燃起,伏身膜拜几次后在坟前缓缓坐下,从背包取出一把竹箫,缓缓吹起。
如有人在旁聆听,定会觉得琴箫合奏演练过很多遍,方有如此默契调和。
十一月的深冬,北风凛冽,六合一片萧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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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平阳府蒲州边沿的一个知名坟场,面朝黄河,背靠东华山。
虬髯军士悄悄的聆听,尽力的记着每一个音符。
一曲奏罢,虬髯军士静坐不动,低头倾耳,仿佛在等候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