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岩若与他暗里来往未几,却实在不喜他,不过微微一笑,道:“如此夜里大祭司还进宫里来,真是辛苦。”
“客长,请楼上去。”那掌柜微微颌,仿若对他容颜熟视无睹。
邺都地处北方,初春时节,亦是轻雪飘飞。司徒岩若瞧着外头的天气,很有些夸大地叹了口气,伸手挑了帘子,从车辇上走了下来,由着贴身侍卫给他理了理领口的貂绒,才由着小寺人带路向着内宫而去。
还是理而言,谁家天子都不喜有如此影响之人在本身身侧,可恰好司徒岩卿却对连清极其信赖,亦是对神殿极其虔诚,使得连清更是炙手可热起来。这五年来,朝野高低,一时信神成风。司徒岩若虽是对此嗤之以鼻,却也不得不装的一副虔诚模样。只是,他与连清本无友情,亦不喜他,可连清却无端对他非常亲热,和颜悦色之程度乃至甚于对司徒岩卿。
“朕倒是想自个儿去。”司徒岩卿揉了揉额角,“只是,大祭司那边春日祭奠将至,只怕朕不得脱身。”
“臣弟省的。”
“劳大祭司操心,此药甚好。”司徒岩若笑了笑,“雪夜难行,大祭司还请谨慎,本王便先行一步。”
一起上宫人见着他,便都跪于地上施礼,司徒岩若也不言语,只噙着三分笑意,目不斜视地走着,却勾走了这阖宫女子的心魂。
连清亦点了点了头,直到司徒岩若那紫色袍子从这官道上完整不见,连清才缓缓地对带路内侍道:“走吧。”
天子司徒岩卿正低头瞧动手里的奏折,闻得他说话,便昂首对他一笑,冷肃的面孔倒也活泼了很多。司徒岩卿即位不过五年,却已经将平辈兄弟杀了个七七八八,只要司徒岩若一人至今安然无恙还手握着边关军政大权,实在叫周国的臣子深深佩服这位王爷。
司徒岩卿似笑非笑地瞧了他一眼,似在衡量他话中真伪,司徒岩若对本身这位兄长再体味不过,亦是不动声色地微浅笑着,神采里一派天真热诚。
车辇在邺都的一条巷子里停下,司徒岩若下了车,便拐进一家酒馆。宵禁将至,这酒馆里人影寥落,暗淡灯光之下,司徒岩若,乌紫衣,端倪如画,带着司徒家独占的素净,桃花眼一转,便是天光照彻的风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