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没能把这只箭射出来,御弓的弓弦,断了。
这以后最为昌大的一个典礼,便是请天子御弓,开本日之第一箭。这本来并不难,不过是向着立好的靶子射一箭,难就难在,天子现在身材衰弱,倒是连张弓都一定能做到,因此这五年来皆是东宫代射,本年虽是东宫职位岌岌可危,可到底还在这位子上,便也由得他来。天子特别解了东宫禁足,叫他来冬围,一定没有借此叫世人看着东宫职位安定,以安民气的意义。
太子纳兰瑜是天子的嫡宗子,贤皇后李氏所出,三岁即被立为太子。七岁时,贤皇后薨,天子更是亲身教养于他,寄予厚望。东宫此人,仪态端方,容色俊雅,文采斐然,在士子间向来有“文华传世”的名声,为人虽不敷果断,但亦是明断之人。他本日一身明黄骑装,竟也多了几分文华传世以外的豪气勃勃。虽是面色惨白,身形肥胖,但也很有储君威仪,倒是他身边站立的一脸温雅笑意的三皇子纳兰瑞看起来,未免过分内敛,显得竟有些暗淡,全无锋芒。
“我正要去见殿帅,却不见了那传令的小兵。”苏岚微微一笑,“倒是,二位可曾见到殿前兵马司服色的马队从这而过,他该当没走远的才是。”
乔二眸色一敛,面色倒是不显,年纪小些的乔六倒是强作平静,难掩讶异,苏岚也只不动声色,微微一笑。这乔六倒是接着乔二说了几句,将张平看的非常不堪,现在慌乱,倒显得非常风趣。
“苏家哥哥可好,神采怎的变得惨白起来?”苏岚身侧的乔六正向她看来,却叫她措手不及,只得低下头去。
“你何尝把他放在心上。”纳兰瑞看着苏岚一笑,无法却又包涵。
苏岚只摇了点头,一众皇子中东宫抢先而行,虽是端坐顿时,脊背挺直,可那面色却比方才更是白了好几分,全然失了赤色,这等模样,那里是全无影响,清楚是心神大乱,何况今儿这戏,到这才算是个收场罢了。
“弟弟胡涂,二哥息怒。弟弟只是见现在禁军反面,朝堂稠浊,心中实在愤激。”
“啊。”低着头玩弄手中马鞭的苏岚闻声身后的沈航低低叫了一声,绷紧的嘴角,蓦地一松,缓缓抬开端来,遥遥瞥见高台上模糊一片混乱。
太子对天子微微颌,便从侍从手中接过鎏金羽箭,抬手张弓。
这边乔家二子点了头,躬身施礼,苏岚便也道太子围猎,殿帅也该在场,那兵倒也不必再寻,便就催马一道往东宫地点行去。眼角余光对上纳兰瑞的,倒是难掩那三分笑意,乔家向来中立,现在被请来做观众,再好不过,倒是出乎料想以外。
苏岚攥紧拳头,只觉到手指甲仿佛要刺破手心,仿佛只要这般才气抵当愈来愈激烈的痛感,心中倒是千万草泥马吼怒而过:这大阿姨何时来不好,偏在现在!
纳兰瑞脸上暖和笑意不改,点了点头:“方才你未见东宫神采,实在遗憾,但愿一会更出色些才好。”语罢,便向着东南边向催马而去。
天子话音落下,几个成年皇子便一齐下了高台,跨顿时前。郑彧靠近苏岚,微微一笑,道:“怎的?水入大海杳无踪,啧啧。”
苏岚方朗朗一笑,郦远便从身后打顿时来,手指东南边向,道:“进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