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殿下,步将军现下如何了?”破月小声问道。
本来他握着的,一向是她的手。梦中一向牵挂着不能放不能放必然不能放,本来是她的手。
“他们说的话,你不必放在心上。”慕容湛柔声道。
“我如何会怪你?”她含笑的声音柔若酥糖,慕容湛只听得心神一荡。
热水入喉,慕容湛神采和缓了很多,寂然对他二人道:“你们都是皇兄最超卓的儿子,他放你们到火线历练,十七叔不会干与,也不会过问。可步千洐忠君爱国,更是救过我多次。你们动谁,都不成以动他。”
破月脸上一热。
两人同时失声低呼,快步走上前。
他嘴角出现苦笑——小容,是你吗?
慕容湛触电般松开破月的手,脸颊热气蒸腾。但他在侄子面前自发要有叔叔的严肃,故低下头,不让他们瞥见绯红的神采。
三年前认出他背的是湛洳剑,步千洐便猜想他出身显赫世家。可没推测……
她的目光又滑向与他紧紧交握的手,再次用了用力,想要抽回。可他实在握得太紧,每一根苗条白净的手指都与她紧紧相扣。她无法地想,这只怕是他迄今为止做过的最逾矩的事了吧?待他醒转,估计会愁闷得不可。
慕容湛浅笑,心中却忽地忆起数月前,他还在东线,却收到皇兄的亲笔信。
可他明显是王室中人,却甘心在军中刻苦,并且还养成如此竭诚洁净的性子?
“小王叔!”
颜破月悄悄望着床上甜睡的容湛。
破月望着他近乎煞白的容颜,清秀的一张脸暗澹无光,只感觉世事无常,莫过于此。
一旁的慕容澜和慕容充二人这才松了口气,让太医退下配药。慕容澜目光先扫过颜破月清透如雪的容颜,又停在她被昏倒中的慕容湛握得死紧的小手上,柔声笑道:“叶女人,我王叔如何受的伤?父皇克日一向特别忧心王叔,他日父皇问起,我也好答话。”
二皇子觉得他装傻,冷哼道:“别觉得十七叔护着你,就能如此张狂。该说的不该说的,本身衡量!”
“嗯,走吧,小容。”破月回身往里,“我们去见他。”
“步大哥!”
一将功成万骨枯,她不晓得,叶夕校尉,一战立名天下。
这动机像是热炭灼伤了他的脑筋,他收敛心神,快步跟上去。
慕容澜两兄弟见王叔盯着破月发楞,心下雪亮。破月虽容颜娇弱可儿,但两人见过的美人多了去了,倒也不会感觉太冷傲。慕容澜率先道:“便请叶女人好好照顾王叔吧。”
慕容澜先答道:“十七叔放心,人还在地牢。”
慕容澜二人这才心头微惊。他们如何听不出慕容湛的意义——两兄弟明争暗斗,父皇固然不管,可若被慕容湛捅到父皇面前,晓得牵涉进无辜忠良,两人必然没有好果子吃。
慕容湛本就生得极美,此时也已净了脸,凤眸先是迷蒙,后是沉凝,波光流转,灿若美玉,只看得三人都是心神一凛。
未料她话音刚落,床上甜睡的慕容湛长眉微蹙,竟缓缓睁眼。慕容澜与慕容充见状大喜,赶紧围上去。
慕容湛这才松了口气,看着他二人。破月忙将手边热水递过,他大抵也是惦记取步千洐,底子没转头看破月,就着她的手喝了水。
当时他虽有些欣然,却答复:“统统皆听皇兄安排。”他能军中自在闯荡,已是皇兄格外放纵,现在皇兄要他娶妻,他不能不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