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魅。
破月万没推测颜朴淙一掌便打死了踏雪,只感觉心肝俱裂。再瞥见步千洐越来越没有赤色的脸,更加哀思难当。她满身被摔得疼痛难当,勉强爬起来,扑到颜朴淙脚下,抱着他的双腿,一脸泪水:“放了他!放了他,我跟你走,我再也不跑了,一辈子都不跑了!求你放了他!”
那是步千洐,咬紧牙关逸出的极低的一声。
颜朴淙从未见她如此歇斯底里地哭喊,他一低头,便能瞥见她又脏又小的脸上,尽是绝望的哀思。
破月的心快速沉下去,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冒死挣扎,却被他抱得死紧。
夜色这么静,隔得这么远,她竟然模糊听到一声闷哼。是错觉吧,必然是错觉,她如何能够闻声?
步千洐人在角落,望着他将破月放在床上,高大的身子渐渐覆上去,只感觉脑中如有人用一把炽热的刀几次搅动。他想要吼怒却底子发不出半点声音;想冲要畴昔,却底子不能挪动半点。
步千洐沙哑地低吼一声,长剑便穿胸而过,庞大的力道,将他再次撞进屋里,竟钉在内墙上。
又听那声音缓缓道:“我数一声,便捏断这小子一根骨头。数十声你若不归,我便挖出他的心肝!”
破月发作出一声锋利的呼唤,一脚就踢向他的胸口,他顺势抓住她的双足。
明显极远,却似就在她耳边,轻喃低唤。破月满身一僵,勒马留步。
只见步千洐白着张脸,肩头血流如注,眼神却狠厉如夺命阎罗。他方才抛向颜朴淙的,恰是破月做饭用的一桶菜油。现在他摆布手各持一根火把,不等颜朴淙回神,将右手火把用力朝他身上掷去。
泪光恍惚的视野里,破月影影绰绰看到颜朴淙长身而立,单手正将一人掐住咽喉高高举起!
那人脸孔狰狞、唇角鲜血狂流,黑眸圆瞪,恰是步千洐!他一看到破月返来,怒不成遏,沙哑着嗓子吼道:“你返来做甚!”
破月骑了踏雪于月下疾走,山路崎岖、积雪湿滑,抬眸只见四野苍苍、满目悲惨。身后打斗声渐远,她的心却收得愈发地紧。她不敢想,颜朴淙会如何折磨对待步千洐!她也不敢想,如果步千洐为救她而死,她要如何独活一世?
要救她,要救她!
破月满身一僵,又听他淡道:“敢动我的女人,又怎能让他死得等闲?”
颜朴淙一抬眸,便见步千洐古迹般地又朝这边走了来。可在他眼里,步千洐即使突破被封的穴道,实在跟蝼蚁没甚么辨别。他乃至没有多看他一眼,还是低头看着破月,只待步千洐一走近,一掌打死便是。
“牲口……”步千洐沙哑的声音从那堆废墟里传来,他竟又踉跄着从废墟里爬出来,持刀又要上前。颜朴淙淡淡一笑,扬手便朝他掷出了长剑!
破月双足已然离地,被他抱在怀里,脸紧贴着他的胸口。她呆呆地转头,便见步千洐双目赤红望着本身,他眸中的怜惜和不甘,仿佛澎湃而压抑的潮流,刹时要将她淹没。
怀中的女子在挣扎,狠恶的挣扎,越挣扎,他越想给她一个毕生难忘的经验。他本来能够点了她的穴道,为所欲为。可鬼使神差地,他想看她憋屈的模样,想看她在他怀里拼尽尽力却无能为力。
她也够血性,抬起未受伤的手,重重就要扇向他的脸,被他轻而易举擒住,“咔嚓”又一声脱臼,双手都不能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