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未了，只听内里宋昀在外大声喝道：“马上传礼部拟旨，册朝颜郡主为妃！依先帝遗诏和太后圣意，册为贵妃！”
世易时移，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或许，恰是因为这一点，韩天遥切身过来向他和小珑儿道歉时，小珑儿虽背过身不肯理睬，齐小观尚愿以朋友之礼相待。
除了为韩天遥掬一把怜悯之泪，他所能做的，不过就是把师姐的好酒搬了一坛给韩天遥。――即便是这个，似也引得师姐不满。
所幸者，他一臂虽断，双足尚在；小珑儿险被一剑穿心，小命尚在。待他们复原，他带着小珑儿赏游江南风景还是完整没题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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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似笑非笑地瞧着他，并不粉饰眼底模糊的讽刺和自嘲。
可韩天遥无疑是被关出来了。
“……”
齐小观好久才气点头感喟，“不幸的南安侯！若这算奖惩，仿佛略重了些。”
她放下酒盅，转头看向齐小观，“姬烟那边，可有动静传来？”
十一回到琼华园时，天已经黑了。
不错，韩天遥腰间佩的，是流光剑，正和十一所佩的画影剑是一对。
白长了副倾国倾城的好容颜，她却从不是好女人，偶然乃至都不像个女人。韩天遥或宋昀，当真清楚他们喜好的是如何的女子吗？
琼华园迩来的酒，都是她从宫中带出的贡酒，天然都极上乘。
十一垂眼看着安闲嬉游的鱼儿，好一会儿，才悄悄一笑，“我未嫁人，的确是因为没有想嫁的人。你若必然要我入宫，我入宫也无妨。”
宋昀丢开鱼食，将三花猫抱起，揉揉它脑袋，悠悠道：“你看，若人也能像猫一样，得繁华时且繁华，得安适时且安适，岂不比冒险反击好很多？先帝一世，不也这么过来了？”
宋昀踌躇了半晌，终究持续道：“何况，是你给了我恶棍的机遇。从尹如薇公布圣旨到明天也有好些日子了。你如成心中人，早便能够在这段时候肯定下来。既然未曾肯定，那便是决定顺从先帝圣旨而行。如果如此……”
宋昀面庞愈红，却若无其事道：“我原不过平常宗室后辈，向来胸无弘愿，能走到这一步，早已心对劲足。如果没人给我一点别的希冀，我便和你的花花一样，能坐着毫不站着，能用走的毫不消跑的！”
他夙来见事畅朗，虽遭受平生最大磨挫，好生灰颓了一阵，到底走了出来。
荷丛里，只闻“哗啦啦”的一阵水声，一条吃惊的鲤鱼跳起，搅乱一池碧水。
虽很多日子未曾去琼华园，三花猫倒还熟谙十一，拿毛茸茸的圆脑袋在十一腿上蹭了两下，才在宋昀腿边绕来绕去地蹭他。
齐小观点头，“那女人看着温吞荏弱，除了仙颜一无是处，可对于起男人公然有一套，极善揣摩民气，不怪当日济王殿下对她虽一定有男女之情，也能那般信赖她。”
不过，便是本来不清楚，现在也该清楚了。
她吃紧去拿醒酒汤时，齐小观也已走过来，沉默看着她酡.红的醉颜，好久方道：“你入宫不久，南安侯就来了，在这里喝了一下午的酒。”
他大步向水榭外的通衢走去。
断臂之痛虽是切肤之恨，但这世上恨总比爱更让人怠倦有力。
稍远处，有个小寺人正惴惴地看看三花猫，再看看十一等人，明显是卖力看顾三花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