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道：“当年父亲本是图着好玩教我读书，谁知教过我的东西，我听一遍便可记着、过目便不会再忘，明显未曾看过的书卷，读来却如阅过万遍般熟谙，我本身也感觉我生来便专善此道，看到笔墨就感觉爱好。父亲生时总叹我不是男人，叹很多了，我自也猎奇本身如有机遇，到底能走到那边。家人走后我曾一度痛苦，但沉痛以后，我看着家中空荡荡的书阁，就想着这何尝不是个机遇。”
话完，白秋似是感到这扮作墨客的女子在她身上扫了一眼，继而不着陈迹地笑了笑，道：“那好，我上一注吧。”
对方果然面露些许遗憾之色，问：“公然不可吗？”
苏文之听了，先是看起来想要点头，但还未点，就又摇了摇，说：“……也并非满是如此。”
对方了解地点了点头，眼眸微垂了一瞬，终是有些失落，不过这份失落只保持了一瞬，她能明白白秋的难处，复而又笑道：“无妨。我本也未曾想过要将但愿依托于拜仙叩神，娘娘情愿现身解释，我已非常感激。我许愿之事，娘娘忘记便可，我本身之事，还该由我本身处理。”
白秋到底不善于扯谎，编了一半就红了脸，赶紧生硬地转了个话题，问：“你要不要上柱香？香炉边的香能够本身取，不消钱的。”
面前的女子说得笃定，说得豪情万丈，白秋别的或许不是全懂，却看得出她眼中激烈的少年意气，听得愣住，等回过神，赶紧举起尾巴用力拍地，算是给她鼓掌。
白秋一顿, 顿时不知所措，前提反射地想问“你如何看得见我？”，但话到嘴边, 看着面前清澈的目光，又冷静地将这句话咽了归去。
她道：“我要天下人再提及‘女子无才便是德’的时候，第一个想起我苏文之！提及‘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的时候，第一个想起我苏文之！提及‘妇人不得与于政事也’的时候，第一个想起我苏文之！我要人间文人皆跪我，天子折腰拜女君！”
白秋答：“还、还好，要看环境。”
二人再见面已是当天深夜。偏僻粗陋的旅店客房内亮着微小的光，独一一盏油灯的火苗在乌黑的夜中摇摆不定，屋内有一个身材肥胖之人，她坐在榻上，将低矮的桌案也搬了上来，左手拢着垂下的袖子，右手握笔，正在案上写写画画。
苏文之闻言，微愣了一下，笑着答道：“我三岁时丧母，五年前丧父。自三年前兄长又亡故后，活着间已无亲人，生也我一人，死也我一人，有何可畏？再说，比起女身赴试，我更怕死而知名。”
她笑道：“我家本来也算书香家世，经数代式微，父亲平生最大的心愿便是灿烂门楣，只可惜至死未能实现。厥后兄长亦逝，家中只要我一人，故而……”
实在她在狐仙庙中反应过来今后就立即跟上来了，只是当时这女墨客已经走到了城里，四周人太多不好说话，白秋只得比及入夜。此时，在对方的目光之下，白秋惭愧地低下了头。
见她往这边说话，白秋一僵, 下认识地转头看了一眼，但是背后除了她本身的九条大尾巴甚么都没有。白秋抿了抿唇, 不肯定地问道：“……你在和我说话？”
……
她顿了顿，道：“父亲一向说我资质高过兄长百倍，却只将但愿依托于兄长，启事不过是因我是女子。世人皆称女子不成入仕，可我读书万卷，也想不通这到底是个甚么事理。故而那一霎，我脑内俄然冒出些动机来，这人间事理向来循环，少有果然是人间头一回之事，有此猜疑的女子，想来我定不是第一人。只是此前少有行动者，想来是因怕累及家人，而我现在孤身一人了无牵挂，又何必束手束脚？若我能面见真龙、拜官为相，如有厥后者，便能寻我之路。若我生，便是开了先例，令厥后者顺我之途而上；若我死，亦必将名扬千古，留青史一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