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狠,狠的还在前面呢。你道这女人是谁?”
陈氏眉眼轻动,嗔骂道:“何为么东一榔头西一斧的,听得我云里雾里,更加的胡涂起来。还不从速的说全呼了,也免得我在房里揪了半天的心。”
“你道前些日子母亲和二弟去都城做甚?原是为了这事去的,瞒得我真紧啊。这些年,你可曾见母亲回过都城?逢年过节,娘舅那边也只奉上厚厚的年礼。”
“怪不得娘不让你当家,而是选了弟妹,你……你……哎,让我说你甚么好。”蒋宏建摇点头恨恨的说。
“欣瑶,带她做甚么?病秧子一个,连话都不会说。”陈氏不屑地说。
陈氏忙不迭得问道:“如何老爷这么晚了还从都城赶返来,但是府里出了甚么大事?”
蒋宏建摸了一把陈氏的高挺的胸脯,叹道:“急甚么,我这不正要说吗。父亲在都城置了房外室,儿子都十多岁了,买了房买了地,当家奶奶似的供着呢,母亲和二弟带了人,连夜把家抄了,等父亲返来,人去屋空啊。”蒋宏建感慨道!
陈氏捂着胸口,缓出一口气,心道这跟弄死了有甚么辨别。
……
陈氏急道:“大爷,快说哎,厥后如何样了?”
“噢,另有这事?难不成老爷这些年与太太形同陌路,为的就是她?从小订婚,那老爷如何又娶了太太?”陈氏听得一头雾水。
“不是说快过年了,想回侯府看看,顺道帮着二弟走动走动?”
“不会吧,二弟他,他这么狠,那但是他亲爹”陈氏打了个寒噤。
蒋宏生踏进卧房,冬梅眼尖忙请了安,悄无声气的退了出去。看到嫡妻和床上睡着的女儿,蒋宏生上前搂住顾氏的肩,暖和的说道:“玉珍,昨晚周氏闹得短长,未及与你细说。家里的事情你多数已晓得,只是母亲此次未能如愿,父亲已盘算主张要回青阳镇养老,说要带着欣瑶,我也始料未及。不详确细一想,也是件功德。”
冬夜的月光有力的挂在半空,几颗星星慵懒的三三两两散落四周,蒋府隐在这黑夜中,没有了白日的喧哗。
庶宗子出世,顾玉珍在蒋府的日子更加难过起来。幸亏蒋宏生未曾嫌弃,一月中倒有二十天宿在嫡妻房里,并亲身请医问药,两年火线才有了喜信。同年周姨娘产下庶长女蒋元珊。几个月后,顾玉珍艰巨生下女儿蒋欣瑶,虽不是男孩,心下却也欢乐。后又生下嫡子蒋元晨,小家伙白白胖胖,足足有六斤二两。一男一女,凑了个好字,顾玉珍方才在蒋府站稳了脚根!
周氏闭上眼睛,倦怠地摆摆手,表示他们退下。兄弟俩磕了头,接踵退出。诺大的厅堂寂静无声。钱嬷嬷悄悄走上前,号召小丫头打扫地上碎了的官窑缠枝青花瓷碗。
“是去走动,不过不是往侯府走动。”
“是谁?”陈氏猎奇道。
“嬷嬷,几十年了,我算是看清楚了,你怎没看明白呢?能好,我何至于此,何至于此啊……这都是命。当年父亲就对我说,他不是我的夫君。现在看来……”周雨睛悲叹道。
忆起当年,主仆两人哀伤不已。那年元宵灯会,彩灯在古城墙下点亮,流光溢彩倒映在护城河水中,与对岸的粉墙黛瓦相得益彰。那一晚,侯府令媛偶遇美如冠玉的青年,只一眼便陪上了平生。
“嬷嬷,你都看到了。”周雨睛悲怆的长叹一口气,尽是皱纹的眼角划下两行泪水,一颗接一颗落下,如断了线的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