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府自打兴老爷开府别住后,大房二房的人加起来,统共不过十几个主子,偏下人倒有百多人。
周氏一见顾氏如此作派,心中实在对劲了两天,对着钱嬷嬷冷冷道:“到底是小户人家出来的女儿,连个家都当不好。”
刚巧那一日蒋宏生从外头吃了酒返来到太太房里存候,恰好听到顾氏在回事。谛听了几声,当下借着酒劲就发作起来,宣称如许的刁奴需得送了官,才气杀一儆百。
没过几天,大厨房里便查出老太太的陪房,厨房管事王二家的偷鸡摸狗,私扣银俩,以次充好。顾玉珍二话不说,把这婆子绑了直接往太太跟前一送,叨教如何发落。
钱嬷嬷不敢接话,只把药盏送到太太嘴边。
你道为何?本来顾玉珍一天往归云堂跑个十七八趟,凡事左一个汇报,右一个叨教,大小事情,事无大小,十足向周氏回话。乃至连针线房里主子们这季的春衫用甚么布料,绣甚么花色也得周氏发了话,才敢分拨下去。
这两派人一见顾氏当家,背后里各有各的算计,只面上还是一团和蔼。
男人一撑腰,女人的心中便有了底气,行事跟前头比拟,有些分歧。众管事不动声色的再看了几日,心下了然,渐渐的收敛起来
按理说,一个妾侍哪有资格称呼府里大爷,大奶奶为大哥,大嫂。换了流派松散的人家,早一顿板子打了出去了。
蒋宏生不敢多言,诺诺称是。
她倦怠道:“现在我精力不济了,眼下又病着,就让你媳妇帮我管几天家吧。只一件事,老宅的吃穿用度一概用最好的,不成怠慢。新奇的吃食先紧那头。这南边的夏季,阴冷潮湿的很,多送些上好的银霜碳去。每半个月令人给老爷存候。”
周雨睛看着一屋子人闹轰轰的围着,心中腻烦,赶走世人,独留下二儿子。
这王二媳妇信奉的是:厨房是我家,缺啥家里拿。米啊面的,时不时的往家搬也就算了,连燕窝这些个值钱的玩意,她也敢昧着知己私藏。都说夜路走多了,总能遇着鬼。这一回,人证物证俱在,活生生被逮了个现行。
本来这周氏让二媳妇掌家,一半是因着身子的原因,另一半也是为了笼住儿子,安抚媳妇。内心到底有几分真情实愿,从这半酸不酸的话中就能晓得。
“姑母,瞧您说的,我哪有这个胆啊!我啊,就是怕大哥,大嫂那头有闲话,让您老受气。”
顾玉珍倒也不恼,赶上几个挑事的,先到老太太面前自我攻讦一番,趁便哭诉一下难处。
另一派则是周氏从侯府带来的人,属于周氏的嫡派军队。因着主母的干系,几十年下来,紧紧的占有着蒋家各个肥差,要差,实惠都是大大的。
周雨睛自周姨娘一进门,一撅屁股,就晓得她要拉甚么屎,眼神表示钱嬷嬷把蒋欣珊拉到外间用点心。
一想到费了这么多周张,却落得个如此了局,周雨睛的病不免又重上三分,躺在床上直哼哼。吓得儿子媳妇请医的请医,问药的问药,侍疾的侍疾。
蒋宏生前脚走出归云堂,周姨娘后脚就带着女儿蒋欣珊来存候。
顾玉珍接办管家后,照平常端方措置宅中事件。换句话说,老太太管家时甚么端方,现在还是甚么端方。不管大事小事,先向老太太汇报一通,再看老太太意义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