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元晨小脸一扭,心想你都要打我了,凭甚么要奉告你?
蒋元青上前,抱拳道:“这位兄台,我是沈家大爷的妹夫,这是我的堂弟,可否让我们借过?”
若这周姨娘截了糊低调些也就罢了,偏她恐怕旁人不晓得似的,一张血盆大嘴到处嚷嚷,非得让府里大家都晓得,男人只宠嬖她一个。对柳氏更是冷嘲热讽,话里话外都是她没本领,拢不住男人的心。
蒋元晨瞟了眼来人的身板,悄悄用藏在袖子里的拳头比划了比划,最后老诚恳实的摇点头道:“不打。”
要说这柳姨娘也有几分运道,方才及笄,便给扬州城官宦人家买走了,展转几手,被送给了蒋宏生。
小丫环羞愤欲死,掩面而奔。
正所谓食色性也,蒋宏生也不是那柳下惠转世,半推半就成了功德。
“啪”一声,那沈力收了扇子,似笑非笑道:“好小子,你叫甚么,哪家的?”
蒋欣瑜刚回蒋府,就有杜氏跟前的丫环来请。
这话展转传到柳如眉耳中,只把她气得杏眼圆睁,柳眉倒竖,鼻孔里哧了两声,出来的尽是寒气。明显是你周秀月使奸耍诈,现在却倒打一耙,让我成了蒋府的笑话,当我是软柿子呢?想如何捏就如何捏。
欣愉交代了几句,方才拜别。
柳姨娘本名柳如眉,年芳十八,从小被卖入烟花巷柳之地。因面貌超卓,被妈妈看中,教些个琴棋书画。年纪尚小,便作了清倌,唱个小曲,陪个小酒之类的,就为了有朝一日卖个好代价。
谁是蒋小弟?还来日方长,谁他娘的跟你来日方长?真是莫名其妙。这沈家到处是怪人,还是早点回家才好。
老太太从待字闺中的令媛大蜜斯开端,就猖獗沉沦风华正茂的蒋振。爱恨胶葛了几十年后,蒋振没句声响就走了,如同拔河的那头弃绳而去,留下老太太在这头握着绳索茫然无措,紧着的心弦俄然一下子松弛,只余难过。这心神一松,身材各方面就有反应,因而头也昏了,手脚也倒霉索了,周身的弊端全来了。
欣愉笑道:“姨娘想那里去了,女儿在内院,那里能见到外人,都是些世家太太,蜜斯,也不大熟谙。”
男人对美人落泪天然不能装着无动于衷,耐着性子问了几句,柳姨娘方才委曲的道出这些日子周姨娘如安鄙大家面前嘲笑于她,她又是如何玉容孤单泪阑干,夜夜苦熬至天明。
……
蒋欣瑜点头道:“姨娘可有事?母亲那儿,我还没去存候呢。”
杜姨娘看看女儿神采,忙道:“也没甚么大事,就是问问今儿个去沈府见着些甚么人?”
大老爷,二老爷经常陪在中间,端茶递水,偶然趁着阳光恰好,扶着老太太在园子里走上几步。
杜氏心下微微有些绝望,只脸上不显,摸摸女儿散在耳边的一缕长发,柔声道:“先去给太太存候吧,这累了一天了,不消过来了,归去好好歇着。”
蒋元青凝神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沈力这号人物是谁。这会席面快开了,也顾不得那么多,拉着弟弟便往前走去。
柳姨娘得了蒋宏生,就比如饿狗叼住了一根肉骨头,那里肯再等闲撒嘴。且这根骨头要卖相有卖相,有重量有重量。鸡鸭鱼肉也吃,绫罗绸缎也穿,一屋子的丫环婆子前呼后拥,她一个风尘女子,放眼望天下,到那里还能找到这么好的肉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