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玉忙道:“并不觉着冷,”又笑道,“林mm穿得比我少呢。”
不过两月不敷,好好一小我就成了这付模样,黛玉物伤其类,出了门站了好一会儿,方清算了表情。想起依礼也当往惜春屋里坐坐。遂问润妍:“四mm这会子爱顽甚么?”——润妍与惜春恰是实打实的顽伴,且老是三五不时地推陈出新地捣鼓些新奇顽法,不先问清楚了,一会子可不定同惜春mm说得上话。
惜春听到润妍的名字眼睛就是一亮,却也只是亮了一亮。还是坐着不动,半点不像平日那般活泼好动。
这般景象,黛玉也不便久坐,且她内心略有些设法,到底作不得准,只得将放心保养身子的话虚劝了两回,又叮咛了她奶娘,若她家女人有想吃的尽管来寻她的话。只瞧着迎春一付心若死灰的模样,想起昔日一处下棋论道的情分来,到底临起家时忍不住模梭两可地劝了句:“……存亡以外无大事,二姐姐且好好吃药,放心将养身子就是。”迎春面上半分不动,也不知听没听。
惜春脸上神采更是暗然,只淡淡道:“能有甚么事,早就好了。”
王氏又摸了摸宝玉背心,“今儿天阴,风又大,怎地还穿这身小毛的?你屋里的丫头也太疲懒了些……”
“平静~这府里哪儿有平静的地儿呢。”
黛玉在高背椅上略欠了欠身,笑道:“前阵子星宿倒霉,因祭了星,老太太不叫出门。”
黛玉这下子搬石头砸了自个儿的脚,羞恼之下一掌拂开宝玉的手,嗔道:“甚么臭男人拿过的!我才不要。你自个找个地儿供着去。”又思及不但手串是外人的,连宝玉也是方进府,也不知梳洗没有,且他又有一宗癖好:凡是与人交好,就喜要人东西,连汗巾这些子私物都会换返来当宝。心下顿时讨厌不已,再未几言,只取了绢子出来抹罢了手,就往地下一抛,恨恨回身去了。
惜春与迎春的屋子间不过隔了探春的屋子,两步路的风景,守门的小丫头早瞧见了黛玉一行人,此时已弓背打起了帘子,惜春房里的大丫头叫入画的快步接了出来。
王夫人这才瞥见黛玉,笑道:“大女人可贵出门。”
凤姐、宝玉回府的次日,惜春也由奶娘带着往贾母跟前磕了头,仍回王夫人的院子居住。隔日探春病愈,也过来给贾母请了回安。因宝玉在家,遂都留在内书房里坐了坐方去。宝玉传闻宝钗正在王夫人那边,想着这一贯极忙,竟是久未见她了,就要畴昔瞧瞧。黛玉本不想去,只是想着现在两府里丧仪已毕,依礼总得去瞧瞧迎春的病才是,兼又受不得宝玉恳求,只得同去。
宝玉就道:“夙起鸳鸯予我吃了一丸。”
王夫人正在屋里与宝钗闲话。探春进门行罢礼即站在王氏身后,瞧着宝玉在王氏怀里撒娇。王氏搂了宝玉道:“既说乏得很,怎地还到处跑。昨儿给的药可吃了?”
入画只是笑,将黛玉迎进阁房,却见惜春支着腮坐在炕上,也不知想甚么呢,动也不动,只冲着黛玉笑了笑。黛玉也不觉得意,自坐到她劈面,侧脸瞧炕桌上摊着本书,不由笑道:“怎地想起昂扬了?”取过来看时,倒是本《大乘大集地藏十轮经》,黛玉心下一怔,笑道:“这书倒是上那里寻出来的,实在难找。”平常女人家的屋子里可难见这等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