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怪了。是以那周瑞家的只拿眼瞪我,怕是怪老爷赏得东西太多的原故。”月梅抢过话头。说得几个知根知底的林家丫头都笑了出来。“只是周管事得的这些个赏却未曾拿回家,现在事儿发了,那周瑞家的自是狐疑她男人有了外室,已闹了好几日了。多少人看了笑话,就连二舅太太也听着些风声。她又怕她男人离了家心更野,是以今个儿又起了心去求二舅太太,二舅太太那里能应。反说了她一顿……”
春柳奇道:“这倒是如何说的?”
伴床的月梅出去转了一圈,卸了妆,净了面,也如黛玉普通通过了头,清算过打扮匣子,放了小丫头。安闲黛玉榻旁矮凳上坐了,取了没做完的绣活半心半意地做了这半晌,眼瞅着那自鸣钟就要打上十点了。遂收了家什,上来轻唤黛玉安息――虽说女人总让她们先睡,可她们若不看着女人,女人总能一小我在那呆上好久,看书习字也就罢了,只是偶然建议怔来就不知时候。她们几个心疼女人的身子,那肯早睡,总要定时守着女人安寝了,方才放心。
此三点,黛玉原在家中已是顾虑到了的,是以离家时就曾想过,初进贾府,总以谨慎为上,定要切身探一探水深水浅,方才安妥。就说那位二舅母罢,是个看过书的都晓得她是极厌黛玉的,可现在自打黛玉进府以来,在明面儿上,她但是极慈爱地,一句重话都未对黛玉说过呢。虽说她看似到处受贾母辖制,可到底贾母养成的宝玉最后不还是娶了她中意的宝钗么?――可知这一府的主子下人,断没一个省油的,本身如果掉以轻心,可不定就能比本来的运气强呢。为了这些个主张,她进府这阵子几可算是谨小慎微了。
“这可不然,听跟出来的金钏说,二舅太太倒是生了好大一场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