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也不看他,接着道,“二娘舅是你父亲,让你读书不过是但愿你有一技防事,你虽不喜,终不是甚么大事。可世事难料,老太太、二娘舅与舅母也不能一辈子总护着你,设若此后有其别人要与你难堪,逼你做些你不肯做的罪大恶极之事……又或若你身怀如此家业,恰是怀壁其罪,如有恶人窥视,你却有力保护,当时你又待如何?”
此时轮到黛玉无语停了半晌,方轻笑道:“人生自古谁无死,宝二哥轻言存亡得这般大气,不孝之名临时非论……只不过,宝二哥,你方才说,你这辈子,是要与姐姐mm们一处清平悄悄过一辈子的,只不知你这一死,倒叫跟着你的那些姐姐mm们如何自处?……财帛虽是些阿堵物,可一日里吃喝住行,也离不得它,你不要它,却不知筹算与跟着你的姐姐mm们如何度日,难不成倒叫姐妹们赡养你一个堂堂男儿?”
黛玉听了此言,把方才自怨自艾的心都收没了,只望着宝玉怔着不知说甚么好了。瞧他说很多小男人,就差直接说和姐姐mm们厮混是用不着读书的了。黛玉侧头想了想,先问了个极简朴的题目:“宝二哥可知身边一利用度,都是要使银子的?”
“…… ……大不了以死明志。”宝玉性子绵软,黛玉想不到他憋了半刻,竟然说得出了这等男儿血性的话来,倒是放下书来高看了他一眼。
“可不去,老爷要打的。老太太、太太,也帮不了我的。”
“……”宝玉无言以对,不免有些建议痴来,“林mm说得极是,原不该为着我就担搁了她们……”说时眼睛就有点直了。
自送黛玉进了贾府,齐嫂子这才是头一回进贾府。女人既说是托给了贾府的老太君看顾,林府里的人也不好过分几次地过府拜访,倒显着不放心似的。总算隔两日就是芒种节了,林家既然有人在都城,自要于亲戚间走动走动,齐嫂子方借着这个由头过府问安。
春柳、月梅等几个丫头听得本身府里来人,也欢畅得在一旁中叽叽喳喳。正等动静呢,宝玉过来笑道:“好mm,老太太叫你呢。”说时就要上来拉黛玉同往贾母正屋里去。黛玉瞪了他一眼,整了整衣衿,侧身施了一礼道:“宝二哥先请。”
先时二人语音尚轻,加高低人们都知宝玉表情不快,是以都远远地躲在一旁。可方才宝玉这一句话咬牙说来,倒是大声了很多。黛玉一眼扫过,发觉屋边守着婆子们向这边望了过来,黛玉心头一笑,不知宝玉这话一时传出去会是个甚么样儿了。她也不放在心上,自捧结案上的茶盏润了润唇,方待再开口,谁知宝玉又轻声接道:“财帛乃身外之物,不要也罢……”
两人又说了会儿话,宝玉要换衣,回转本身房中。紫鹃上来添茶,悄与黛玉道:“女人,我方才瞧见府上的齐嫂子往老太太屋里去了呢。”黛玉心中一喜,方欲起家,想想又坐了归去,道:“且去探听着,等齐嫂子请过老太太安再去罢。”本身若太欢畅了,倒是贾府面高低不来呢。
宝玉表情不豫,怏怏地提不努力来,坐得半晌就躲回本身房里。黛玉现在于书籍上再想得人指导一二,已是可贵,是以瞧着宝玉如此惫懒相,甚是不耻。她内心即不痛快,那边另故意劝宝玉,也寻了个由头遁回了本身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