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熙磊幼时见过那位堂婶,倒是年纪太小,除了一声“都雅”,倒也没甚么映象。厥后也听母亲说过这位堂妹承了父母的面貌,非常的斑斓,兼又秀外慧中,是个千里挑一的人物,只可惜身材赢弱,甚难赡养。此次前来奔丧,灵前、丧中,只远远略得见这位堂妹哀哀思哭之姿,何曾象现在这般看得详确,方知他母亲真真是,没说出万中之一来。又见黛玉向他甜甜一笑,他当即愣了下,常日里也算是个出口成章的风骚人物,此时却连一句多余的话也说不出来,幸亏也还存点见地,总算不慌不忙地回了句:“mm好……mm可大安了?”

正说着话,黛玉眼角撇见,二藐视似老诚恳实地站在案前立端方,实则暗里在相互推搡。她皱了皱眉,常日打趣是一回事,在人前的端方可不能错。她拿绢子捂了嘴,悄悄咳了声。二小闻声黛玉咳嗽,俱都望了过来,瞥见女人正看着她们,立时都红了脸,润妍低头憋了会儿,终是悄悄地蹭了过来。先恭恭敬敬地向黛玉行了个礼,又向孙姨娘端端方正地行了个礼。两人见她过来,就停了话,看她要做怎地。

黛玉听了,不觉好笑,这宝货又是想得哪出?“你问这做什?”

“那姨娘快快将礼备齐了,送他走罢。”润妍听得要带年礼归去,只想着礼齐了,就好赶人。

出了玉轮门,二门上几个小厮赶上来向黛玉施礼,又禀道老爷并各位堂老爷已出了外书房,往得月楼去了。黛玉听了,略略点头,王嬷嬷笑着抓了把铜子赏了,却又喝住他们,喝采生在门上立着端方,今儿有外客在,出了不对,细心他们的皮。小厮们嘻嘻笑着,哈腰送女人出了门。

林家虽自钟鼎发财,却以书香立品,加上家属世代人丁薄弱,更是重视建身养性,积德积善。本家之间较以外人,更是亲厚和睦。祖辈们在姑苏故乡广置族产,补葺宗祠。是以族内退隐的人虽未几,族人们却也能在乡间安居乐业,世代生息。较之坊间传播的所谓王谢高户,不成同日而语,因着林家高低均深蕴晦迹韬光之道,久作世外清闲之态,倒也未将繁华要在人前,惹出些不成言说的祸事。黛玉与熙磊,恰是林如海祖辈这支里,小一辈中,最靠近的两人了。父辈们见他二人非常和睦,自是赞成有加。

黛玉倒不知父亲他们在想些甚么,但只要见父亲表情镇静,她也就高兴了。一时拿出看大阿福的眼神,不时盯着堂兄问东问西,说到厥后,悄悄扯着堂兄的衣角,直想伸手摸摸这活的阿福。嘴里也将“堂兄”改成了“哥哥”,最后又唤成了“磊哥哥”,实在她最想喊的是“阿福哥哥”。

黛玉听了,一时倒不忙着逗润妍,也转头望向孙姨娘。

那就是有难受了。黛玉抿了抿嘴,转头来看向润妍,“哦~,这么说,你想通了,反面雪雁抢着去了?”她的恶兴趣啊,如何就这么喜好逗这只呆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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