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时感觉内心轻松了很多，看着她带着丫头婆子们归去，直到被花枝挡住再看不见了，他才回身走了。
实在她还是有顾虑的，但内心很乱，甚么也理不清。很久，她才低低“嗯”了一声。
曾子铮想起纪柔的模样，嘴角便渐渐染上了笑意，跟曾老夫人筹议，“……惠姐儿是嫡长女，已经八岁了，又有丫头婆子们看顾，便为她伶仃置个院子吧。秦姨娘和温姨娘各生有一子，她们二人留下，其他各位臣僚相赠的姬妾都打收回去。她那样的性子，定然挟制不住妾室，光阴久了，说不定还要让妾室爬到她头上去。”
纪柔却想起了母亲才去时，曾子铮过来记念与她说的话，他神情很温和，眼中带着讳饰不住的笑意。
纪柔跟章姨娘装不出母慈女孝来，很有些冷淡，淡淡应了是。
纪庭茹哪儿被章姨娘这般怒斥过，顿时就撇了嘴，低声道：“她又不是第一回结婚了，有甚么好筹办的……”
曾子铮笑道：“之前母亲说喜好偃章先生的牙雕筷，儿子操心寻了很久，前日终究得了一副，母亲看看喜不喜好？”拿过一个紫檀木的长匣子，递到曾老夫人手中。
纪庭萱怔怔坐着，一句话也不说，她虽是庶女，但因为有章家在，她实在比纪柔更像嫡女，家中有甚么好的都是可着她来，她甚么时候将纪柔放在眼里了？可现在呢，纪柔要嫁给大理寺卿，嫁畴昔就是三品诰命，而她却只能嫁给一个没出息的庶子……
靠近灯盏细看，筷身上侧雕了两个小字：偃章。
纪庭茹“哼！”了一声，“我才不嫁呢！”起家就出去了。
曾子铮告了辞，回身走出几步，俄然回过身对章姨娘道：“……请二女人送我一段路，能够吗？”
章姨娘悄悄照着她手臂拧了一把，又对纪柔笑着道：“茹姐儿还小，太不懂事了些，柔姐儿别跟她普通见地。”
曾老夫人随口“嗯”了一声，反应过来他说的是甚么后，吓了一跳，“你说甚么？你要娶谁？”
曾老夫人又惊又喜，偃章先生的骨雕极少，但传播出来的却件件都是佳构，曾老夫人垂涎已久，忙翻开来看，牙筷砥砺古朴浑厚，顶端镂雕了仙龟年桃，那样不敷盈尺之地，所雕镂的仙鹤竟是展翅欲飞，栩栩如生。
曾子铮笑道：“母亲喜好，儿子天然要经心。”他看曾老夫人拿着牙筷细瞧，俄然轻声道：“母亲，我想求娶户部侍郎纪大人嫡女。”
曾子铮笑道：“顺道罢了。”看向一旁的纪柔，她仿佛有些怔忪，也不看他，只盯着矮几上的粉彩花觚。他微微叹了口气，他对这门婚事几近是迫不及待的，若不是她还在守制，他恨不能将亲迎就定在这个月，可她却仿佛不是很欢畅。
她这么想着，便问了出来，“……我才和离过，又是丧母嫡女……”实在没有能得人喜好的处所。
曾子铮走在前面，纪柔步子不大，跟在前面与他拉开了一段间隔，曾子铮便停了下来，他带来的保护将那些丫头婆子隔开，见纪柔也站住了，他才走近她，笑着叹了口气，“我在内里那些传闻，你不要信……都是有原因的，今后我会让你渐渐体味我，你不要架空，尝试着接管我，好不好？”
固然舍不得这厚厚的油水，但一早就被纪德真恐吓了一回，此时她却也不敢贪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