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连下了半月,终究停歇。
重渊面无神采,抓着她的手如铁钳普通,她感觉现在的他比当初随口就取人道命时还要可骇。
因着纪方的事,萧宁看到萧央另有些别扭,却还是爱时不时就来找她。萧老夫人想在山东为萧若寻门婚事,毕竟再过几年她年纪就太大了。
这日萧老夫人请了傅太太上门,两人才说了会儿话,就听丫头仓促出去禀报,说是四公主俄然殁了,辽东王突然出兵,南越王也已率军北进。
夷则看了萧央一眼,又敏捷低下头,“方到登州那日,奴婢给奴婢的师姐林钟传了信,却没有收到答复。奴婢也不晓得摄政王当今如何。”
萧央心下微微一动,“姓许?”
萧央退后两步,与他隔开一段间隔,他悄悄隧道:“到了登州,你如有甚么难处了,就奉告夷则……听话,不要率性。”
“京中没传闻别的事么?”萧央状似不经意的问了一句。
说得大师都跟着笑起来。
昭和四年春,冰雪初化,天井高阔,樱花正开至残暴处,满地都是缤纷的花瓣。
抱石和淡秋愣了一下,却也没说甚么,退下去,让夷则出去。
萧玠叹了口气,他确切几日没回府了,衙门事忙,也没工夫体贴女儿。萧老夫人让房妈妈端了碟新做的糯米糕放到萧央面前,萧央拿起一块小口的吃着,听萧玠与萧老夫人说话。
她是从小厨房过来的,将新煮的燕窝粥递给萧央,忧心忡忡的道:“如果再下下去,只怕这水就要漫上庑廊了!府里卖力采买的秦管事今儿冒着大雨出门,却只买返来些鸡蛋,另有些虾子,青菜真是少得不幸!传闻东兴那头的地步都被淹了……”
萧央的目光悄悄落在许二女人身上,有一种特别奇特的感受,像是似曾了解。
萧央悄悄呼出口气,望着帘外大雨,他……摄政王如何,又与本身何干呢?
萧央住的院子在正房的东南,阵势还算高些,但此时庑廊下也积了很深的水。
萧央笑了笑道:“这会儿雨倒是小多了,好几日没见到父亲了,父亲还不准我过来看看。”
萧央俄然昂首问了一句,“是南越王起兵了么?”
萧央摆脱不开,她忍着心中的颤栗,冷声道:“王爷,请您放开我!”
萧央没有答话,低头又给他施了一礼,“我的丫头还在等我,先辞职了。”
白氏掀帘子出去,将伞收起立在外间,她虽撑了伞,又是沿着回廊走,身上却仍被雨水打湿了部分。
萧若笑着去拧她,“没见过这么不知羞的!”
将近立秋,雨水竟蓦地多了起来。
淡秋当真的想了想,“倒也没甚么了……哦,对了,四公主出嫁了,因为水患,皇上还下了罪己诏,南越王那边倒是没甚么动静了,应是怕被大水阻住吧……”
她眉眼极淡,淡得仿佛让人过目即忘,可恰好再提及这个女子时,面前便会闪现出一幅水墨勾画的仕女图来。
白氏最腻烦她说这句话,抬手就要拍她,淡秋忙道:“好妈妈,你听我说完……真是出大事了!您瞧我们这儿的雨下的大,传闻陕西和山西那边下得更大,很多村庄都被冲没了,百姓没有饭吃,卖妻鬻子,官府拨银又不及时,快没活路儿了!河南另有人造反,本地知府家里都被砸了……”
她手里提了盏琉璃灯,抱石在前面撑着伞,一向沿着回廊走倒不感觉如何,但快到正堂时,大雨被一阵风吹得斜卷过来,打在身上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