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她只当她父亲不堪夜家各路政敌时不时设个圈套让父亲跳,试图让父亲破了为母亲许下的信誉,惹得她天子娘舅大怒,为夜家招来横祸,才会在她嫁入仁国公府后,不久便留书离府,在普济寺静悄悄地出了家,意在保全夜家,而捐躯已身。
夜大爷抱着夜十一念叨着,念着念着忽而想起在公主亡妻墓陵前,他天子大舅兄问他闺女对公主亡妻说了甚么时,闺女竟然说会好好活着,活到寿终正寝,现现在又说甚么会早早丢了性命?!
他真是混帐!
“童言无忌,童言无忌,呸了就好了,我的大姐儿要长命百岁,安康顺利平生,儿孙合座……”
夜十一眉心突地一跳,她想起来了,恶梦里她父亲便是在她出嫁后,入普济寺削发为的僧!
他的宝贝闺女才七岁,再聪明懂事到处全面,那也才是个仅七岁的小女娃儿,何况闺女刚落空母亲,守孝期未过,他如何能在闺女面前再说甚么断尘凡离府的话?
“皇后娘娘那事儿……终归是为父引发,你祖母胡涂,易被人操纵,你反击是为护为父,为护你祖母,更加了护好咱夜家,这倒也罢了。然英南候与去世子父子俩的事情,那是牵涉咱夜家、莫家、谢家三家,更甚者牵涉宁家,是东宫之争,是皇储之战,此中错综庞大,便是为父偶然想起,也是头疼得很。”
夜大爷重重地再嗯一声。
“父亲……”夜十一有些惊骇起来,心慌得难以节制,夙来淡然的眸色垂垂有了失措,她再坐不住,起家:“父亲莫要如许想!便是将来女儿与旭哥儿长大了,各自嫁娶,还需父亲倾力相护,不然女儿只怕会早早丢了性命!”
夜十一无声地掉着眼泪,也不是被吓哭,更不是想用眼泪博她父亲心疼,只要一想到恶梦里她全然活在自已哀痛的六合间,除了还会偶尔体贴幼弟以外,她竟是把最心疼她的父亲给忽视了,忽视到向来不知她父亲竟是那般深爱着她母亲,她母亲的薨逝,已然早早让她父亲萌发了结尘凡削发削发之意。
她是该有不孝,该有多忽视她父亲,才气在恶梦里那般全然未觉,她是心疼父亲,也是自责惭愧。
恶梦里她守孝期间未出府门半步,未在翰林书馆偶遇英南候与莫世子,未插手前浙江巡抚贪污案,更无暗下做的那些事情,也就没本日与她父亲这般景象的对话,天然不知她父亲本来早有削发为僧的动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