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瑶害羞低头:“夫君,该清算一下,去给长辈们敬茶了。”
程瑶眼神迷离,似是堕入了回想,声音轻如飞烟:“当时我才刚懂事,传闻家中生了女儿,待她满月时母亲便会亲手埋下数坛女儿红,等她嫁人时才取出来宴客。只是我出身寒微,没有这个福分,又总忍不住期望,就悄悄埋了这一小坛。本日取出来,用来宴客是不敷的,不过若夫君能与我同饮,就心对劲足了。”
新房里喜烛高照,新娘子坐在挂着红纱帐的罗汉床上,头上蒙着红喜帕,坐得笔挺,一派端庄娴雅。
“这是——”
程瑶坐在那边,未动。
这是他梦寐以求的女子,不知此时,她的内心是否如他普通欢乐?
卫国公端起茶杯喝过,给了见面礼,而陶氏则盯着一脸恭敬的新妇好久,没有端茶。
她缓慢抬眸扫了段老夫人一眼,却从其神采上瞧不出端倪来,只得作罢,恭恭敬敬应一声是。
一夜芙蓉帐暖,合欢花开,再睁眼,天已大亮。
程瑶接过酒杯,轻声道:“止表哥,我从未想过,我们能有本日。”
喜烛摇摆下新妇容颜如花,新郎早已心猿意马,握住程瑶的手道:“霄儿,我们早些歇息吧。”
韩止终究抬腿,一步步走向床榻,悄悄吸了一口气,拿起秤杆把喜帕挑了下来。
都说新婚之日是一个女子最斑斓的时候,程瑶自不例外。
定然是不及他的吧?
段老夫人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便顺手放下,淡淡道:“既然已是国公府的媳妇,自此就要端庄矜持,与世子一道孝敬长辈,和睦弟妹子侄,可记着了?”
韩止目光便不受节制落在大红床褥上铺的那块白绫上。
一声“止表哥”,更是让韩止眼中柔情更甚,的确要溢出来。
韩止在她身侧坐下,伸手握住她的手:“好,今后就叫你霄儿。只是,你是不是也该叫我夫君了,而不是世子。”
韩止脑海中晃过这个动机,随后哑然发笑。
一抹暗红刹时让他脸微热,看向程瑶的眼神更加和顺:“霄儿,你……你可还好?抱愧,我昨日喝得有些多,不晓得有没有伤着你……”
韩氏扫一眼段老夫人与陶氏,抿唇一笑。
段老夫人把一个玉镯赐给了程瑶,
两只酒杯以彩带相连,二人各执一杯,天然不能相距太远,彼其间气味可闻。
韩止听了大为顾恤,抬手替程瑶拭泪,柔声安抚道:“莫哭了,名字只是一个称呼罢了。在我内心,只要那小我是你,就充足了。”
二人举杯,各饮半杯,随背工臂交叉,把剩下的一半喂对方饮下,至此算是完成。
喜烛映照下,只见她黛眉苗条,朱唇鲜艳,本来清丽无双的眉眼在脂粉妆点下多出一分秾丽来,更是撩民气弦。
大厅里,卫国公府统统主子们都到齐了,世人谛视看着一对新人敬茶。
韩止心中一荡,拉着程瑶走向喜桌,二人相对而坐。
韩止不由一怔:“霄儿,你如何哭了?”
程瑶破涕为笑:“止表哥,你对我真好。”
门吱呀一声响,韩止排闼而入,陪嫁的丫环见了,便识眼色的屈膝一礼,冷静退下。
“请父亲、母亲喝茶。”
程瑶接过,心中颇不是滋味。
程瑶把那红绸封口的酒坛递给韩止看:“这是女儿红,小时候,我亲手埋在院子里桂花树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