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嗳。”程微利落应了一声。
阿慧有一点没有说错,没有她以性命换来的花团锦簇,在这百年的沉浮里,一个微不敷道的平凡人家,说不定早已断根,那就没有程微的存在了。
程微怀里抱着一个软枕,理直气壮:“和二哥一起睡呀,二哥不是承诺了嘛。”
“没有但是,你再不出来睡,二哥这就送你归去!”程澈板着脸把外套穿好,系得严严实实,脸上一丝笑意也无,看起来和那些经验不懂事mm的兄长并无辨别。
阿慧自顾提及来:“怀仁伯府供奉的先祖,你们子子孙孙崇拜的第一任怀仁伯府,不过是个欺世盗名的骗子!”
“是,你该恨,该怨。”
程澈愣了好一会儿,直到程微觉得他默许,欢畅把软枕扔到榻上,手脚矫捷往上爬,这才慌了神,一边伸手抵住程微,一边端着脸冷喝:“微微,你快回里间睡!”
程微悄悄撇了撇嘴。
阿慧被程微问得久久沉默,然后嗤笑一声,似是不屑,又似是自嘲,喃喃道:“是我小瞧了你。”
她不怕这世上没有程微,但她会遗憾不能和二哥相遇。
阿慧从她一贫如洗的家开端讲起,讲到最后,大笑起来:“他名声鼓吹天下,实则不过是个医术平淡的游方郎中罢了。好笑我被父慈子孝、兄友妹恭的假象蒙蔽双眼,一心想让家人都过上好日子。谁知民气不敷,太子病危时,我阿谁好父亲为了成为太子的拯救仇人,在我说出太子之病无能为力后竟痛下杀手,以我满身精血替那太子换血,救得太子一身性命!”
程澈仓猝把那软枕塞回程微手中。
轻巧的脚步声传来,伴跟着衣裳窸窣摩擦的声音。
如果说遵循最开端阿慧教她的符箓,不消精血后结果会大打扣头,那么她成为游魂后从阿慧那边偷学来的真正符箓画法,品级越低的符箓,以精血为引和只以朱砂画符的结果,差异就没那么大了。
不管哪个启事,程微都信赖,这一次阿慧并没有骗她。
程微怔怔:“这么说,以精血制符,能力确切会大增?”
二哥就是口是心非!
“二哥,你别活力,我一闭眼就想到阿谁野鬼占有我身材的模样,内心惊骇呢。”程微不幸兮兮拽着程澈衣袖,一脸落寞,“二哥不想让我在这里,那我就出来了。”
阿慧如果没有别的心机,一开端不会避而不提。
这时程微才发觉,落空了凌厉的气势后,阿慧声音格外衰弱。
程微反问道:“那镯子如何会在东宫?”
“不过是我临死挣扎,咽气那一刻从手腕上脱落的罢了。你现在可明白了?莫非我不该恨?不该怨?”
比如程氏族人不得入太医署,恐怕是那位程家先祖对符医一窍不通,不得已而为之。也或许,繁华繁华已经到手,对调来这统统的女儿到底有些惭愧,不肯看到先人再入太医署。
“我想,大多数浅显符箓是无需用到精血的吧?不过是见效稍慢罢了。”程微并不傻,直接点明。
程微听得心底生寒:“换血?”
“呃?”程微愣住。
可惜脚步声到了外间就愣住,程澈温雅的声音传来:“微微,把大灯熄了,早些睡吧。”
二哥都亲口说了,心上人是她,来生要娶她为妻呢,如何会不肯意和她一起睡。
阿慧嘲笑:“不然天下道观多如繁星,玄清观更是历经千年,凭甚么我阿谁游方郎中的好父亲能成为令天下人侧目标神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