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怪伴计用“奇特”来描述,那人一身灰红色长袍,广大随性,头上戴着幂蓠,黑绢垂下来,遮住了眼鼻,却有一缕发没有藏好,落在肩头。
感觉不对劲就问呗,她真的没有想坦白甚么。
程微再次见礼,这一次,要诚恳多了:“还是多谢道长相救,不然我早已断气身亡,哪还能重活一遭。”
程微微抬着下巴,坦开阔荡任他打量。
适应她的身材,耗损她的精魂,阿慧这是抱着细水长流的筹算啊。
程微把玄清观着名的羽士在脑筋里过了一遍,却没有半点印象。
青翎?
白发男人俄然笑了。
那人抬手摘下幂蓠放到小几上,公然暴露一头乌黑的长发来。
说是北齐数月前大旱死了很多牛羊,夏季难捱,因而频繁打劫边疆百姓行商,乃至与边疆驻军起了很多抵触,比来的抵触还不小,已经到了要出兵去弹压的程度。
程微以手托腮看着窗外飘零的红叶,抿唇笑了。
程微这才为阿慧的良苦用心后怕起来。
他开了口:“是我想太多了。小友和我前次所见,不是同一人吧?”
这个夏季不大承平,到了腊月二十,各个衙门锁起了官印,官员们虽放假在家,心中还是沉甸甸的。程微这个年纪的小女人天然没受影响,却恍然发觉往年此时热烈繁多的宴会少了很多。
程微很有种翻白眼的打动。
程微眯了眯眼。
接下来,青翎道长抛出几个符术方面的题目考校程微,算是体味了她的程度,又当即传授一样符法,惊觉这个姑息来的小门徒资质竟然远超他所想,便从怀中抽出一个已经泛黄的小册子来:“把这个看完,有不懂的临时记下,到时候为师会来考你的。”
此人来源虽不明,但一身符术不说比阿慧高超,起码各有千秋。
那又如何,她再差劲,灵魂是她的,身材也是她的,还轮不到旁人说三道四。
程微嘴角僵了僵。
“为师道号青翎,莫要忘了。”
世道模糊有些不承平。
咳咳,或许是到了他这类境地,更喜好笨一点的?
程微是在济生堂后堂的会客堂里见到的那人。
如许提及来,她那一次的坠崖让阿慧提早占有了身材,算是因祸得福了。
明显很想傲岸地回绝的,可说出口的话,却成了“情愿”。
“难怪――”白发男人目光不离程微面庞,眉梢微挑,似是恍悟,“难怪当时固然胜利招魂,又没有异魂夺体的违和感,却还是有几分古怪。如果我猜得不错,那异魂应当在小友体内多时了。”
换了旁的男人,如许凝睇一名正值妙龄的少女,未免显得孟浪,可他目光平和深远,仿佛流淌过冗长的光阴,就让人涓滴生不出恶感来。
白发童颜,哪怕此人实在生得极好,还是会给人一种妖异感,也难怪他出门要遮得严严实实了。
青翎道长来得俄然,去得也快,等程微一颗心终究落回实处,只见几上一盏清茶热气早已散尽,一口都没有被动过,就好似从未有人来过普通。
程微蓦地想起这是何人了,欠身施礼:“本来是道长。”
“弟子服膺。”
此人一副世外高人的气度,连招魂之术都会发挥,可见是个有本领的,说不定现在已经发觉了她与阿慧的分歧。
程微很嫌弃本身的不争气,可要想与阿慧今后两不相干,再如平常那般就教总不是体例,毕竟只要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事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