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由韩氏带着进了程微的卧房，就见她正坐在床榻上入迷。
程瑶把那物件举到韩氏面前，恭敬答道：“是女儿送给三妹的礼品，但愿她早日病愈。”
韩氏斥责出口，一样有些悔怨。
大夫人廖氏赞道：“二弟妹，依我看，满都城都寻不出几个像瑶儿如许出众的女人来！”
“二嫂――”三太太冯氏听韩氏说得更加刺耳，忍不住喊了一声。
说到这里顿了一下，指着程瑶指肚上密密麻麻的针眼，惊呼道：“啊，这都是绣这个弄的？”
年仅十岁的程玉算是老来女，是大夫人廖氏生下宗子后十来年才有的，自幼当作眸子子般娇养，不免有几分不谙世事的天真。昔日程微与这位堂妹干系尚可，可此时听着她对程瑶不离口的奖饰，莫名生出了一股激烈的不耐烦，对付道：“瞎了呢。”
程微只觉心头一片冰冷，非常安静地问道：“那您当初如何不把我按恭桶里呢？实在，您一向感觉，当初如果活下来的不是我，是哥哥就好了吧？”
程瑶浅笑道：“三妹正歇着，我还没见到她呢，想着明日再过来，亲手送给她才好。”
她说着伸手把那蓝绸布翻开，笑嘻嘻道：“让我瞧瞧。”
廖氏听了更是赞成，侧头对韩氏道：“二弟妹，还是你会养女儿。”
等程瑶背影消逝在月洞门口，廖氏道：“二弟妹，既然微儿已经歇下了，那我们也不久留，出来悄悄瞧一眼就是了。”
如许技艺高深的双面绣，别说是市道上，就是王谢世家的收藏中都未几见，说是令媛难求也不为过了。
听廖氏这么一说，韩氏先宿世出的些许酸涩滋味顿时散了，暗道罢了，次女虽不成器，好歹瑶儿也是跟在她身边养大的，说出去她脸上一样有光彩。
“我说，我很感激大伯娘、三婶另有五妹来看我，现在已经瞧见了，我累了，想歇着了。”程微说完躺了下来。
“嗯，我实在放心不下三妹的伤势，就过来看看。”
“你说甚么？”
“三姐，你如何啦？”程玉打量了程微一眼，“对了，你眼睛蒙着布巾做甚么，受伤了吗？”
说到这，她仿佛想到了甚么，蓦地坐直了身子，厉声道：“你出来，我明白了，这统统都是你搞的鬼，是不是？”
“二嫂，我们还是先出去吧，别再刺激微儿了。”冯氏看着程微绝望猖獗的模样心中不忍又惊惧，与廖氏一起把韩氏拉了出去。
“出去！”程微蓦地坐起来，不顾天旋地转的眩晕感，以头撞床柱，“是不是我去死就能摆脱了，是不是！”
五女人程玉笑道：“二姐，你把礼品送给了三姐，给我们看一个空盘子做甚么？”
“天啊，这是如何绣出来的？”程玉一脸震惊，不自发轻抚着绣布梦话。
韩氏目光落到程瑶手捧的物件上：“瑶儿，你手中拿的是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