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程微紧随厥后往里走，容昕终究忍不住喊了一声：“太子殿下――”
二人说话的工夫，容岚已跑了出来看曾氏，景王世子皱眉道：“容昕这小子，这个时候跑哪儿去了！”
窗外数丈开外正对着一块半人高的奇石，人站在那边说话，四周毫无停滞，恰是合适扳谈的好处所。
他转了身看着程微，抬手替她清算了一下稍显混乱的鬓发，温声叮咛道：“去吧，我就在窗边看着你。”
程微来至容昕身边，轻声道：“走吧。”
提到曾氏，容昕眼神微闪，悄悄哦了一声，定定看着程微道：“请随我来吧。”
他定定望着程微，嘴唇翕动，好一会儿才吐出一句话来：“程微，你是不是很恨我母亲？”
很久，她靠在程澈怀里，低低道：“二哥，我怕极了。”
程微看向程澈。
容昕无声点点头，率先回身，大步走了出去。
容昕自顾解释着：“我担忧又有几分猎奇，就绕到屋后去听，然后，便听到了你们的对话。”
程微眉梢悄悄一动。
冬夜的云层老是显得厚重降落，仿佛一笔一笔的浓墨挥洒在深蓝的天幕上，月冷星稀，就好似此时二人之间涌动的氛围。
程微终究转头，深深望着容昕。
程澈悄悄点头，握住她的手一同往外走。
她说完，心境万千看容昕一眼，回身便走。
程澈直接把她拥入怀里，低喃：“微微，别难过，有二哥在呢。”
比起小姨，她多的能够只是那么一分虚无缥缈的运气。
那份运气，让她捡到了镯子，碰到了阿慧。
程澈拍拍容昕的肩膀，抬脚走出来。
程微没有开口。
曾经，他们是心无芥蒂的玩伴，固然打打闹闹，可光阴留下的全然是夸姣与纯粹。现在，他们都长大了，很多事情了，很多人亦变了，有一些东西再夸姣，毕竟只能深深埋葬在回想里了。
这一次，终究没有人再转头。
程微进了屋，背靠墙壁，浑身颤栗。
他闭了闭眼，复又展开，望向程微的眸中尽是要求：“程微，你能不能……别奉告外祖母……”
程微轻叹一声，语气果断奉告他：“我不能。”
景王世子放松了神采：“你且带太子殿下与太子妃去客房安息，我出来看看你母亲。”
万籁俱静，二人天涯之遥，能听到相互的呼吸。
这话仿佛吃力了力量，容昕悄悄握紧了拳头，目光中头一次透暴露模糊祈求。
程微停下来，没有转头。
她说到这里缓了缓，终究忍不住嘲笑一声：“可这又如何样呢？外祖母之以是把世子妃视作亲生女是为甚么？那是因为外祖母落空了亲女儿，移情到世子妃身上。莫非就因为如此，我就要替你母亲坦白，然后让外祖母他们一辈子蒙在鼓里，把害了小姨的人反而当作亲人吗？”
见程澈二人都望着他，容昕喉咙发干，忍不住舔了舔唇，才道：“我……我想与程，呃，太子妃伶仃说几句话。”
这仿佛是容昕第一次在非正式场合称他为“太子殿下。”
“如果是你，你不恨么？”程微反问。
“程微！”容昕声音微扬，死死咬着唇，好一会儿才道，“如果那样，外祖母必然会很悲伤的。你就当，就当是为了外祖母，不可么？”
“我不恨你。”程微悄悄点头，吐出一句让容昕绝望的话来，“但我想有一日，你或许会恨我的。”